畢竟家裡沒個男人,他也不放心。
車子開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達上次交易的那個學校。
等他到的時候,王國正早已等候多時了。
這次,鐘躍民沒有跟來,用王國正的話說,昨晚上餐後點心把他甜到起不來了。
楊軍聞言,當作笑話聽也就沒放在心上。
鐘躍民每個月都從自己這兒拿藥酒,就好像枯木老樹逢春一般,不放過每一次機會。
楊軍和王國正蹲在一邊抽著煙,看著帶來的人往車上搬藥品。
“軍子哥,這些藥品可是送往西北的,兄弟為了你,可是把那邊的人得罪了。”
王國正道。
“行了,彆在我麵前賣慘,下次交易多給你加二十萬物資。”
王國正聞言,兩眼一亮,豎著大拇指道“局氣!”
“軍子哥,何不索性大方點,湊個整吧,五十萬物資怎樣?”
“二十萬不整嗎?”楊軍翻了翻白眼道“國正老弟,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真的弄不來。”
“我就是個軋鋼廠廠長,又不是專門乾你們這行的,我哪裡去弄這麼多的物資?”
“得得,弟弟也不逼你了,二十萬就二十萬吧。”
王國正見好就收。
不過,他也知道,要是催的緊的話,有可能連這二十萬都要不到。
“小心著點,裡麵是藥品。”
楊軍朝裝藥品的人吼了一句。
這幫人太不省心了,整箱子的藥品直接往上一扔,看得他也跟著揪心。
藥品不多,不到半個小時就裝好了。
楊軍仔細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紕漏,就吩咐保衛員們蹬車。
和王國正打了個招呼,楊軍就上了第一輛卡車出發了。
黃台公社離這裡有兩百多公裡,估計天黑之前趕不到。
不過,楊軍並沒有催司機,讓他以藥品安全為重。
楊軍在車裡睡了一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司機早已打開車燈,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山間小路上。
“還有多久能到?”
“廠長,還有二十多公裡。”司機回答道。
“慢點開,不著急。”
萬裡長征就差最後一步了,一定要保護藥品的安全。
這次的藥品中,有很多試劑類的藥品,要是一不小心,全碎了一地。
楊軍也不準備再睡,而是點上一支煙提神。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的樣子,終於到了目的地,黃台公社。
此時,早已華燈初上。
看著周圍星星點點的燈光,楊軍判斷出,這個黃台公社應該窮的隻剩下建製了。
說是公社,其實就也就比村子大一點。
鎮子不大,一下就找到了鎮醫院。
說是醫院,還不如說用村衛生室形容比較貼切。
一共三間房子,兩個醫生,醫院連大門都沒有,牆角處,隱約能聽到‘哼哼’的聲音,走進一瞧,原來是個豬圈。
院子裡點著兩堆篝火,一群人正圍坐一起說說笑笑。
篝火上吊著一口鐵鍋,鍋裡是碴子粥,此刻,正有一名男同誌在不停的攪拌,看樣子,他們似乎還沒吃晚飯。
“廠長親自送藥品來了。”
院子裡也不知誰喊了一聲,立馬有很多人站起來向這邊跑來。
“廠長,你可真是及時雨啊。”
“是啊,要是再不送來藥品,我們就真的彈儘糧絕了。”
“太好了,那些老鄉終於能看得起病了。”
眾人紛紛議論著,嘴裡說著感謝之類的話。
可以看出,這段時間,農村的生活給他們帶來了深刻的感觸,以至於,他們的心和老鄉們的病情緊緊相連。
“大家辛苦了,在此我謝謝你們了。”
楊軍一邊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一邊不停地向他們道謝。
不管如何,他們也是代表軋鋼廠下來的醫療援助隊,他們工作做的好,楊軍心裡也是非常高興的。
他前世也是個農村娃,深知農村的日子有多苦。
一年到頭分那點糧食,連肚皮都填不飽,更彆提吃藥看病了。
隻要生病,幾乎都是硬抗。
所以,在這個年代,生病死亡率還是很大的。
軋鋼廠的醫療隊下鄉援助,多多少少能解決他們身上的一點病痛。
雖然不敢說是功德無量吧,最起碼也是積德行善。
晃蕩了大半天,也沒發現伊秋水的影子。
楊軍拉著一位醫務室的職工道“看見你們科長了嗎?”
“我剛才好像看見科長往那邊去了。”
那名職工指著前方黑燈瞎火的方向道。
“謝謝啊。”
楊軍看了那方向一眼,皺著眉,就走了過去。
黑燈瞎火的,也不知伊秋水去那裡乾什麼。
不過,一想到有馬駒子陪著,也就放下心來。
大約走了二三百米的距離,楊軍看到自己的那輛派利斯吉普車停在路邊,於是,他私下裡瞧了瞧。
這一瞧被他看出了門道,一戶農家中依稀傳來呼嚕的聲音,仔細一聽,好像是馬駒子那貨乾飯的聲音。
他認得這聲音,隔著兩條街都就知道是馬駒子在乾飯。
“你們就吃這玩意?”
楊軍站在門口,看著伊秋水她們吃的麵條,有些心疼。
那麵條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麼做的,反正看上去沒有白麵條好吃。
“你怎麼來了?”
伊秋水驚叫一聲。
張開雙臂就向楊軍鋪了過來,但是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刹住身形,瞧了瞧眾人,俏臉緋紅,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