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口氣倒是不小,這種車子還不值一提,那我那輛紅旗更不值一提了。”路傳忠笑道。
老陸圍著楊軍的車子轉了一圈,然後一眼就看到車牌。
“喲,我滴個乖乖,竟然是‘軍’字開頭的,老楊,你真行。”老陸驚叫道。
“嗬嗬,一個前輩送的,不值一提。”
那天晚上,大家給沐生暖房,等吃完飯後,天色已黑,大家都沒看清對方開什麼車。
今天見楊軍竟然開一輛軍車過來,老陸不得不對楊軍刮目相看。
隨著老陸的一聲驚叫,沐生的那些戰友也都過來了。
他們一臉羨慕的看著楊軍,嘴裡說著奉承的話。
一輛車而已,楊軍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他儘量把姿態放低,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幾句寒暄過後,大家都熟絡起來,互相打聽著對方的職務。
當他們聽到楊軍是軋鋼廠廠長時,那臉上的表情更豐富了。
他們這幫人中,混得最好的就是老陸了,而老陸在楊軍麵前,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他頂天了就是個科級或者副處乾部,而楊軍現在已經是正(庭)級乾部了。
照此發展下去,要不了兩年,人家又要高升了。
楊軍也不拿著架子,掏出煙挨個的散煙。
他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儘量的不得罪人。
正在眾人對楊軍恭維的時候,沐生出來了。
今天他穿著一身嶄新的中山裝,胸口戴著一朵小紅花,腳下瞪著擦得鋥亮的大頭皮鞋,一雙春蕾牌手表在眼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兄弟們,跟我接親去。”
沐生笑容滿麵的站在那兒,揮了揮手讓大家上車。
說完之後,就把楊軍拉到一邊,小聲道。
“老楊,接親你就彆去了,你趕緊去看看王二娃吧,他被人關起來了。”
“二娃被關起來了?到底怎麼回事?”
楊軍一聽,頓時一驚。
難怪王二娃到現在還沒出現,原來是被人關了起來。
“具體的原因我不知道,聽說今天一早跟人乾了起來,現在人被關在派所了。”沐生道。
楊軍聽了,對沐生道,
“兄弟,對不住了,你的婚禮我參加不了了,那貨是我親兒子,我不能不管。”
“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事,我的婚禮事小,你趕緊去撈你兒子去吧。”沐生笑道。
楊軍聽了,轉身就走,剛打開車門,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回身,從兜裡掏出三百元塞在他手中。
“差點把正事忘記了,婚禮參加不了,禮錢可不能少,要不然你兩口子還不得念叨我一輩子。”
“你呀你……”沐生哭笑不得。
“記得單獨請問喝一頓。”
楊軍說完,就跳上車離去了。
從沐生家離開,楊軍徑直向關押王二娃的那個派出所駛去。
來到地方,楊軍停好車子,在門口出示證件登記後,門衛就讓他進去了。
還彆說,軋鋼廠廠長的身份挺管用的,派所所長劉振奇親自接待的他。
劉國慶給楊軍倒了一杯水後,就向他說了關押王二娃的原因。
聽了劉國慶的敘述後,楊軍大吃一驚,不光王二娃被關起來了,就連尚鐵龍也被關在一塊。
原來,王二娃是幫尚鐵龍打架才被關起來的。
至於,他們為什麼打架,還得從尚鐵龍的兒子金虎的事說起。
金虎玷汙那個姑娘後,尚鐵龍就找到了那個姑娘,說是要負這個責任,想讓金虎把這姑娘娶了,可人家姑娘家不願意啊,當場就拒絕了。
可尚鐵龍不死心,依舊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人家不願意了,那個姑娘的兩個哥哥當場就把他暴揍一頓,正巧被參加沐生婚禮路過的王二娃瞧見了。
這家夥護短,見自己廠的副廠長被人揍了,他還能忍得了?當場就加入戰團,把人家兩個哥哥打到住院。
這不,就被派所請來了。
“劉所,您看這事怎麼處理?”楊軍問道。
“還能怎麼處理,故意毆打他人,這已經夠蹲籬笆的了……”
“劉所長,不是故意毆打他人,他們頂多算是互毆。”楊軍糾正道。
“都堵到人家家門口了,還不是故意毆打他人?”劉振奇瞪著眼說道。
“那也不是故意毆打他人,看事情要看本質,他們找上門的初衷是好的,就是想承擔這個責任,至於互毆那也是雙方沒有協商好發生的衝突。”
楊軍發現,這個劉國慶腦袋一根筋,他已經被先入為主的思想影響了。
以為那個姑娘受了欺負,見施害者家屬還要上門施壓,於是就認為尚鐵龍是過錯方。
“楊廠長,我知道他們都是軋鋼廠的人,你也幫著他們說話,但是這個事情就算是互毆,就憑他們把人家兄弟倆打進醫院,那也要關他們半個月。”劉振奇道。
“劉所,該是他們的責任,我們絕不推脫,我們會積極主動的處理這件事。”
楊軍緩了一口氣,道“那兄弟倆的所有醫藥費我們全包了,然後再補償他們一筆錢,您看如何?”
“隻要家屬同意,我沒問題。”劉振奇道。
“那能不能先放他們出來,您看這廠子馬上要複工了,很多事都等著他們處理呢。”
“不能,這事不是我說得算,人家家屬不鬆口,我們隻能按照規矩辦。”劉振奇一口拒絕了。
楊軍聽了,頓時不高興了。
“劉所,我們軋鋼廠保衛科也有處置這事的資格,要不把這個案子移交給軋鋼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