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人家客氣,人家對他也是彬彬有禮,來參加婚禮的人沒有幾個不認識他的,紛紛駐足和他寒暄。
有的誇他年輕有為,有的祝他前程似錦。
總之,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榣
“您好,謝謝……”
楊軍習慣性的說著,一抬頭就發現他不想見的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那兒。
“是老周啊,您裡麵請。”
來人是周士傑,就是原先他女兒周蘭和郭天明訂婚的那人。
隻不過,前段時間,這家夥為了自保,竟然上門退親了。
因為這事,楊軍和他鬨得差點動手。
不過,來者是客,況且人家手裡還拿著一床嶄新的床單,楊軍總不能把客人往外趕吧。榣
再說了,來參加婚禮的人這麼多,也不好讓人說他楊軍沒點胸懷吧。
“小楊……楊部……”
麵對臉帶微笑的楊軍,周士傑無可適從。
看著這個三十出頭的楊軍,這麼年輕就混到這個位置,他覺得他這個年過半百的人這輩子白混了。
原先楊軍是他的下屬,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現在他變成了楊軍的下屬,這一轉一變之間,身份懸殊巨大,一下子讓他適應不過來。
“行了,老周,今天不說這些,來者是客,裡麵請吧。”
楊軍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於是再次單手一引。榣
周士傑聞言,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連連擺手道。
“不了,不了,我就不進去了。”
周士傑把手中的那塊床單遞給楊軍“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一點心意,請收下。”
看著這個落魄的半百老人,楊軍一點都不覺得他可憐,甚至有些厭惡。
不過,對於落魄的周士傑,楊軍也懶得想去痛打落水狗,他覺得那樣做有失他的身份。
“那成,我就收下了,我代天明謝謝你了。”
楊軍衝院子裡看了看,然後說道“馬上要開席了,要不進去喝杯喜酒吧?”榣
“不了,我工作上還有些事,下午還要去江南那邊出趟差,十二點的火車,來不及了。”
楊軍抬腕佯裝看了一下時間,連道“哎呀,你看看這……哎,下次等你回來,這杯酒給您補上。”
楊軍嘴上說著客氣話,心裡卻樂開了花。
周士傑去江南視察工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這件事還是郭草地安排的。
彆看這老家夥現在到處亂跑,可依郭草地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估計不可能輕饒了他。
被人當麵退婚,這種掉臉皮的事對誰都是一種侮辱,更何況郭草地能忍得下這口氣?
“沒關係,楊……您回頭替我跟老郭說一聲,告訴他我來過了哈。”榣
周士傑說完,轉身就走。
一邊走,一邊回頭道“您留步,不用送,不用送哈。”
楊軍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看著這老貨,內心一陣腹誹。
你個老貨,戲還挺多的,誰要送你了?
等周士傑走遠,楊軍看著手裡的那塊新床單,下意識的感到這塊床單像是沾了什麼不吉之物似的,隨手丟在門內的地上。
“臭小子,沒事糟蹋什麼東西?”
身後傳來郭草地的聲音。榣
楊軍渾身一激靈,回頭望去,隻見郭草地正彎腰撿起那塊床單。
“郭伯伯,這是那老貨……”
郭草地抬手打斷了他,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這邊,然後瞪了他一眼。
“你呀你,城府還是有待摸磨煉”
“你即使再不喜歡,那也不能當麵表現出來啊,要是讓賓客們瞧見了,會怎麼想你?”
楊軍賠笑道“郭伯伯,我要說剛才手滑了您信不信?”
“我信你個頭。”榣
郭草地揚手就打,但看了看周圍人群一眼,然後悻悻地放了下來。
“你小子就是欠抽,整天沒個領導的樣子,將來如何服眾啊?”
“嘿嘿,這不有您嗎?”楊軍嬉皮笑臉道。
“你給我嚴肅點。”
“是。”
郭草地有些嫌棄的看了看手上那塊的確良床單,然後直接往楊軍手裡一塞。
“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掉,免得看著刺眼。”榣
“好……吧。”
楊軍有些嫌棄的,用兩個手指頭夾著床單。
回頭看了看正在旁邊幫著端茶倒水的鐘躍民,招了招手。
“躍民,過來一下。”
鐘躍民聽見有人叫他,見是楊軍,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軍子哥,有事您吩咐。”
楊軍小聲道“聽說你小子擅長畫地圖,送你一塊新的。”榣
鐘躍民一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軍子哥,這事您都聽說了?彆的不敢說,兄弟我每天至少要畫兩塊……”
“少廢話,就問你要不要?”
“當然要。”
鐘躍民摸了摸那塊嶄新的床單,笑道“這麼好的料子,不要不是傻子嗎?”
“拿去畫地圖吧。”
楊軍嫌棄的丟給他。榣
“得嘞,謝謝您了。”
鐘躍民喜滋滋的把床單往腰上一係,屁顛屁顛的去端茶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