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級彆和待遇,是夠條件分一間單身宿舍了,可是這事一直被楊軍壓了下來。
楊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也理解她這麼做的原因,但是理解歸理解,他不能幫她。
譚琴作為譚自強的養女,生活在那個環境下,長期的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產生了巨大壓力,久而久之,她承受不了這種厚重的愛,就產生了逃離那個家的想法。
當初,之所以強烈要求當楊軍的秘書,其實就像擺脫譚自強的安排,等參加工作後,又要從那個家搬出來住,要不是礙於大院那幫老前輩的麵,楊軍才不會那麼做呢。
有些事,不是說你權利大了,能力大了就能很好解決的,有的時候,你不得不顧及那些繁瑣的人情來往。
如果,楊軍答應給譚琴分一間宿舍,那麼彆人就會以為他在破壞譚自強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所以,他夾在她們父女之間挺為難的。
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
“行了,你這丫頭少陰陽怪氣的。”
楊軍道“想分房子可以,讓你爸來來跟我談。”
楊軍直接把話挑明了。
不是我不分你房子,是你爸不讓分。
“姐夫……”
譚琴聞言,俏臉拉得很長。
剛想撒嬌,就被楊軍喝止。
“住口,這裡哪有你姐夫,在單位裡要以職務相稱。”
譚琴聞言,嘟囔著小嘴,瞅了納蘭清夢一眼。
她那意思是說,為何納蘭清夢不以職務相稱,而要稱呼你‘楊先生’呢。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問。
她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她心裡門兒清,她不認為自己頭鐵,敢捋虎須。
彆看楊軍平時說話和和氣氣的,但是發起火來,那是六親不認的。
譚琴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了。
還是納蘭清夢看不過去了,於是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這裡又沒外人,偶然私下裡稱呼一下也沒關係的。”
納蘭清夢雖然和楊軍沒有肌膚之親,但是她早就把楊軍當成自己的男人了,所以,說話的語氣有些想小媳婦和自己男人說話的樣子。
楊軍可不想他倆的關係被譚琴知道,於是沉著臉道,
“你也一樣,以後工作時間必須稱呼楊先生。”
說完,轉身就回自己辦公室了。
他走後,納蘭清夢和譚琴麵麵相覷。
“先生……這個好像不是什麼職務啊?”
譚琴兩肩一聳,雙手一攤“我哪知道啊,我隻知道,他隻準你一個人這麼叫。”
話很酸,酸到牙了。
說完,就回自己座位繼續忙活手裡的事。
納蘭清夢聞言,美眸轉了幾下,然後放下手中的活兒,去了隔壁辦公室。
“楊先生,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說話,譚琴都誤會我們了。”
一進屋,納蘭清夢抱怨道。
“有什麼誤會的?”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你告訴我,咱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嗎?”
納蘭清夢聞言,為之氣結。
胸脯一鼓一鼓的,美眸含霜,一臉不滿的頂著她。
“你說得三年之期還算不算數?”
“算啊,你現在就做出決定了?”
楊軍心裡咯噔一下。
看她這幅樣子,似乎在易水邊見到過,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了,今年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納蘭清夢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態度鮮明道“今年除夕夜,我在家裡等你。”
說完,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兩眼閃過一絲決然的神情。
“如果你不來,麻煩你第二天一定要來給我收屍,我這人愛美,不想這麼邋遢。”
“哎,不至於……”
還沒說完,門就關上了。
“哎,你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楊軍癱坐在椅子上。
納蘭清夢已經以死相逼了,他能做何選擇呢。
是從了還是從了?
楊軍覺得不管哪種方式,都必須把公狗腰養好。
他已經不是什麼好男人了,既然是個渣男,就不能既當又立,否則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既然生活那麼美好,他有什麼理由不躺平接受這上天的安排呢。
隨後,他收拾心情,專心處理事務。
直到下午二點鐘,他才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
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準備下班。
不對,是放假。
從今天開始一直到過年初四,他都可以好好休息了。
路過秘書辦公室的時候,楊軍過去打了個招呼,然後給薑海濤和謝剛每人一個紅包,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就出來了。
本想和納蘭清夢聊幾句的,誰知這丫頭好像故意躲著他,不給他反悔的機會,楊軍沒辦法,隻得搖頭離開。
來到機關門口,馬駒子他們早已等著他了。
幾個弟弟妹妹坐在車裡等著他,車子上早已備好祭祖用的東西,楊軍看了看跟著來的幾個人,然後對楊梅道。
“梅子,你懷著身子,你就不用去了。”
民間有個諺語,懷了身孕的人是不是去掃墓的,免得碰見不好的東西。
楊軍雖然不信迷信,但是事關梅子母子安全,他不得不顧及一下。
“哥,我知道呢,咱老楊家的規矩不能破,我不上去,就在山腳下等著你們。”
楊梅輕撫肚子,懶洋洋道。
“那也不行,你今年情況特殊,不算你壞了規矩。”
嚴格意義上講,楊梅現在不算是他老楊家的人了,他可不敢擅作主張,要是楊梅出了什麼事,劉家人還不得把他恨死。
“哥……”
楊梅還想說什麼,被楊軍抬手止住了。
“行了,你要多學學柳兒,瞧瞧人家跟孫猴子似的,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逢年過節的人家不用燒香祭祖。”
說起楊柳,楊軍一肚子的氣。
平日裡,楊柳除非有事求他才上門,沒事的時候連個影子都見不著,現在竟然連祭祖都不露一麵,她現在也懷著身孕,雖然不會真的讓你祭祖,但是你好歹也露個麵吧?
楊軍算是看出來了,越有本事的人,越不懂得感恩,人也就少了點人情味,想當初,送她去文工團的時候,就發覺她主意挺大的,為了那個彭三灣,不惜和自己家人撕破臉,現在好了,嫁了個好人家,一轉眼就把自己家人忘得一乾二淨。
妥妥的一隻白眼狼啊。
“哥,可能三妹忘記了吧。”楊梅小聲嘀咕道。
“你閉嘴。”
楊梅不說還好,這一說就點燃了炸藥包。
楊軍衝她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火。
“駒子,你開車把梅子送回去。”
馬駒子見狀,也不敢勸。
“好的,哥。”
隨後,分出一輛車,馬駒子先送楊梅回去了。
然後,楊軍上了另一輛車,和楊榆楊槐坐在一起。
今天,楊榆和楊槐非常老實,自從楊軍上車後,一句話不敢說。
兩人躲在他背後,不停地用眼神交流。
兩雙小眼珠子亂轉,煞有其事的交流著。
楊榆“今天楊老大氣不順,不要惹他生氣哦。”
楊榆翻了翻白眼“我看該小心的是你吧,你不是我們楊家人,將來是要嫁人的。”
楊榆“你才不是楊家人呢,我將來不準備嫁人了。”
眼神交流完後,晃著拳頭威脅他。
楊槐也不怕她,回應著小拳頭。
楊軍總感覺背後不對勁。
回頭一看,楊老四和楊老五一本正經的正襟危坐,兩隻小眼睛滴溜溜亂轉,臉上做著各種搞怪的表情,小眼神中夾雜著殺氣和威脅的味道。
“你倆眼睛紅紅的,怎麼了?”楊軍問道。
他雖然不滿楊柳,但是不會把這股怨氣撒在彆人身上,至於剛才……他沒控製住。
兩人聞言,連忙恢複正常神色。
楊榆突然揉著眼睛,哽咽道“這不是要見咱爸了嗎,我這一激動就想哭,我實在太想咱爸了。”
楊軍聞言,撇了撇嘴。
咱爸走的時候,你才多大?
能記得清他長什麼樣嗎?
“嗯,你有心了。”
楊軍翻了翻白眼。
“哇嗚~”
這時,楊槐突然放聲大哭,其哭聲甚是淒慘。
“你又咋了?”
楊軍很頭疼。
太過分了,不戳穿你們演戲就罷了,自己本來心情就不好,還得耐著性子哄著你們。
楊槐這個小戲精表演的很到位,不知怎麼搞的,竟然有把眼淚搞出來了。
“大哥,我……我想咱爸了。”
楊軍一聽,一個頭兩個大。
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你一個遺腹子,連爸的影子都沒見過,你哪門子思念啊。
“哦,想咱爸了?”
楊軍耐著性子陪他玩,看看他到底能耍什麼花招。
“嗯,我昨晚還夢見咱爸來著。”
楊槐張著嘴巴假哭。
楊軍聞言,一頭黑線。
你小子還蹬鼻子上臉了,演戲演上癮,沒完了是不?
“哦,你見過咱爸,他長什麼樣啊?”
楊槐愣了一下,歪頭想了一下,然後兩眼定格在楊軍身上。
小手一指楊軍道“咱爸跟你長一個樣,在天上飄來飄去,一會兒飛到那兒,一會兒飛到這兒,老厲害了。”
楊軍越聽臉色越黑,直接給他一個摸頭殺。
“你還不如直接說我像個鬼。”
楊槐小腦袋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你太凶了,我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