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榻中間的案幾上有一碟小橘子時,立即感覺自己的嘴角都要流口水了。
“剛才誰來過啦?”
晏晟知道南熏不喜歡吃酸的,就是在南熏懷晏瑾瑜的時候,長信宮也很少看到這些水果。
當時大家還以為南熏會生個女孩,所以同是孕婦的趙荷雅沒少氣南熏。
如果南熏是個心胸狹窄的,恐怕真會一屍兩命了!
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公平,越張揚越悲哀,這句話送給趙荷雅和她的母親正合適。
晏晟剛張嘴問南熏,南熏也正抱怨著說道,“我哪裡敢罰她們呀!”
“坐下來說!”
晏晟拉著南熏坐在榻上,然後將那盤橘子推得遠遠的。
“殿下,你還是叫你的女人們在自己的屋子裡好好養胎吧!”
南熏坐在晏晟的對麵,苦著臉說道,“她們都懷著你的孩子,還一個比一個嬌弱,我惹不起啊!”
“打發了當娘的,小的又到這裡來圍追堵截了!這要是打仗,她們一個個倒是行軍布陣的好手呢!”
晏晟聽到南熏的牢騷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難道你這從小立誌當大將軍的人還領導不了幾個小兵?”
南熏等晏晟笑過後,正色道“殿下,不是我領導不了,而是我不願!”
“我以為我會做個合格的太子妃,會為你管理好後宅,顯然我高估了自己!”
晏晟看著南熏眼眸裡的憂傷,心裡也莫名的難受起來,他抓著南熏的手,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沒說出南熏想要的答案。
“南熏,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
“是!”
南熏突然抬起頭燦然笑道,“也不是!我就是想請殿下自己出麵在引嫣閣為趙良媛請一位醫女!”
“趙良媛最近因為她母親右相夫人的事情總是疑神疑鬼的,隻要有人看了她一眼,她就覺得是彆人議論她了!今天她又請禦醫了,這一天到晚的折騰禦醫也不是事兒啊!而且禦醫都到我這裡來訴苦了!”
“禦醫怎麼說?”
南熏歎口氣說道“禦醫說趙良媛憂思過重,隻一味的吃藥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這樣反而會讓胎兒的身體受損!”
“我說給趙良媛安排一個醫女住在引嫣閣隨時伺候著,她又懷疑我會害她,你說這怎麼辦?我現在也不敢給她安排人了,她如果繼續這樣,也是遲早的事情!”
晏晟眼裡閃過一抹厭惡,沉聲說道,“行,等會兒我叫有喜安排一個醫女住進引嫣閣,如果她自己想不開,孩子沒了就沒了吧!”
南熏聽了晏晟的話心裡一股涼意襲來,她咬了咬唇接著說道,“還有你的那位楊良娣,我也要說道說道!”
“她還有什麼事?”
晏晟覺得有點打臉,因為徳淳帝前不久才問他楊良娣怎麼樣?他回道,是個規矩人!
現在聽南熏話中的意思,這楊良娣顯然也不是個規矩人啊!
“楊良娣自從有了身孕後楊夫人經常上帖子進宮來看她,我總不好阻攔吧!但這楊夫人實在不是個好的!把個好好的女兒也教得心思不正了!”
“最近幾日楊良娣和趙良媛就在花園裡偶遇了好幾次,這楊良娣也不靠近趙良媛,隻是遠遠的和自己的奴才說笑,於是趙良媛就開始疑神疑鬼了!”
“剛才趙良媛又來向我告狀了!可這種官司我該怎麼斷呢?輕了沒效果,重了拿肚子威脅我!”
南熏說到這裡唏噓道,“我聽說楊良娣在青石鎮的時候是個大氣善良的姑娘,沒想到……真是心思歹毒啊!”
晏晟也被南熏說的事情驚到了!這楊良娣~真人不露相啊!居然使了一招殺人於無形中!
“南熏,讓你費心了!”
晏晟握著南熏的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南熏的性格本不適合這個宮廷,可她偏偏為了他留在了這裡。
晏晟想到這裡心裡隱隱有了一絲心痛的感覺!
“南熏,父皇要做明君,父皇要用楊廣銳,我們就不得不忍讓一二,這點不痛不癢的小錯還治不了她的罪,何況……人人都隻看到了那個位置帶來的權勢,卻看不到那個位置帶來的無奈!”
“那你……”南熏欲言又止地看著晏晟,晏晟笑道,“那個位置我不得不爭,否則隻有死路一條!你肯定會說我們逃跑吧!你能逃多遠呢?你的族人怎麼辦呢?”
此刻晏晟突然有點理解徳淳帝執拗的心理了,因為暗處真的有人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這些人不光想要那個位置,更想要他們的命!
姑姑可能還活著,江貴妃也可能還活著,他們的較量早就注定了!所以他不能退縮!
“南熏,我更喜歡直麵這些!”
“放心吧!估計這段時間楊夫人也沒辦法進宮了!因為父皇賜給楊大人兩個妾室,楊夫人忙得很!”
晏晟沉凝了一會兒又說道,“在這兩人生產之前,我會把文華殿的有喜和有慶派到她們的宮裡好好調教調教那些不會伺候人的宮女和太監!你在這東宮無聊了,就找蕭良娣陪你說說話吧!”
南熏聽到晏晟貼心的話語反而“噗嗤”一聲笑了,“殿下慣會折磨人!”
“蕭良娣隻要在我耳邊之乎者也一會兒,我都頭痛不已了!她倒是個規矩人,可就是太規矩了!”
晏晟想了一下也笑了。
這也是他寧願迫於無奈上楊良娣或趙良媛的床,也沒法上蕭良娣的床的原因。
感覺就跟自己的夫子一樣,想想就不自在!
且說東宮的小夫妻倆一片溫馨和諧,宮外安王府裡卻是陰雲滿布。
安王的書房外每隔幾步一個侍衛,比皇宮的守衛還要森嚴。
晏文鴻在發了一頓脾氣後,才沉下心來問晏無悔,“無悔,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右相夫人她……外界都在謠傳是我們安王府為了蓋住無雙和裴飛雲的事情傳的謠言!”
“本王現在還不能和趙康毅鬨矛盾!那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還在搖擺不定!我們還需要等到在春闈上青州和青山兩書院的學子被錄取後,在朝堂上漸漸占據一些席位,並把他們的恩師拉下水才行,這樣才能架空德淳帝!”
晏無悔冷笑道,“父王,既然無雙想嫁給裴飛雲那個窩囊廢,那就讓她嫁過去好了!”
“無悔,你怎麼……那裴飛雲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娶皇家女!”
晏文鴻雖然也氣女兒敗壞了名聲,但皇家女子不愁嫁,大不了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就是。
“王爺,世子說得對!”
左衛道看晏文鴻在猶豫,就把晏無悔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王爺,徳淳帝一直以來很倚重趙右相,而趙家女一個是皇上的淑妃,一個是太子良媛,這一次的事情對他不會起到傷筋動骨的作用,所以趙右相依舊會是趙右相!”
“主子說了,我們暫時還是化乾戈為玉帛才是,至少要等到春闈以後,等到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完全倒在你這邊才行!”
“趙右相家和武威侯府有聖旨賜婚,我想兩家會把婚期提前,就為了蓋住右相夫人的醜聞,我們何不為右相大人添把柴火,讓右相大人記得王爺你的好呢?”
晏文鴻看了一眼意氣風發的晏無悔,又看了一眼老謀深算的左衛道,又想起了那個二十年沒見麵的已經模糊的人,正要點頭同意時,門卻被外麵的侍衛有節奏的敲響了!
“王爺,右相夫人為了自證清白已經撞書案死了!”
“太好了!”
左衛道看著晏文鴻,晏文鴻愣了一下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