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崔宴目前的狀態,是一杯都多,可不能再喝了。
但沒想到崔宴卻一擺手道,“不行,咱們今日做東,是要把沈兄陪好了,才不算失禮,怎麼能不喝呢,沈兄不儘興,那我們接著來。”
酒精就是這樣,很能激起人的勝負欲,尤其本來就是以分高下為目的的喝酒,這效果就很明顯了。
比如此時已經醉了的崔宴,心裡還梗著一口氣不肯服輸呢。
未等蘇珺寧再張口,他便已經先道,“善用兵者,役不在籍,糧不三載。”
“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沈千帷毫不猶豫接上。
崔宴微微眯眼,倒也爽快,仰頭一杯飲儘,那手速,蘇珺寧都沒來得及攔下。
“不知軍之不可以進而謂之進,不知軍之不可以退而謂之退,是謂縻軍。”
“不知三軍之事而同三軍之政,則軍士惑矣;不知三軍之權而同三軍之任,則軍士疑矣。三軍既惑且疑,則諸侯之難至矣,是謂亂軍引勝。”
沈千帷對的一字不差,崔宴又灌一杯。
雖然本就猜到沈千帷是有把握贏,才會選擇這個玩法的,但此時蘇珺寧卻依舊被沈千帷自信答題的樣子給稍稍意外到了。
說意外不太準確,可能也有一點小小的驚豔在吧。
沒想到談起沈千帷擅長的兵法之時,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身上雖然還有那股子不羈的草莽氣,但又添了些許將領之風範,並非尋常的隻會動粗的武夫。
這樣的反差感,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不得不說,蘇珺寧稍稍對沈千帷有點刮目相看了。
然而就在她暗暗琢磨的空隙裡,忽然聽得一聲悶響,驚的她趕緊收回思緒。
就瞧見崔宴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手裡還捏著酒杯沒放,袖子都被潑出來的酒打濕了。
“表哥,表哥?”
蘇珺寧趕緊伸手推攘了幾下,崔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對麵坐著的沈千帷咧嘴一笑,優哉遊哉的喝了口酒,才道。
“彆看了,醉倒了,回去睡一覺就好,沒什麼大礙。”
“還喝什麼,不幫我把人背下去,讓他就趴這裡?”蘇珺寧沒好氣道。
今天真就是被沈千帷給攪合的,好好買幾本書,逛逛街,多安逸,讓他拉這兒來喝酒喝趴了。
對此,沈千帷聳聳肩攤手。
“我倒是想幫你,可惜我背上的傷剛好的七七八八,背不了人,叫店小二來吧。”
“方才喝酒的時候沒見你喊。”蘇珺寧斜他一眼。
沈千帷挑眉,“喝酒又不用背喝。”
見他一副痞子像,蘇珺寧就來氣,噌的站起來,“懶得理你,南絮,去叫人來幫忙。”
“是,小姐。”南絮在旁邊看他們倆鬥嘴正偷笑呢,這會兒趕緊抿唇跑了出去。
說實話,南絮還挺喜歡看自家小姐和沈公子吵嘴的,雖然小姐平時也跟彆人吵,但總有點端著架子吵,和沈公子在一起就顯得更真實些。
不僅是吵架的時候如此,平素說話也是。
和彆人都是客氣有禮或是淡漠疏離,又或是看不順眼直接就唇槍舌戰了。
唯獨沈公子麵前,小姐的表現和在府中私下時候一個樣,雖瞧著乖張,但卻真實。
南絮天天跟在蘇珺寧身側,可看的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