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中一片嘩然。
深夜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炸了個措手不及。
而與此同時,遠在梧州的豫王大軍,也發生突變。
梧州城防被換成了他的人,可梧州知州卻並未告知,城中還有可出城的密道。
這密道原是幾十年前為方便暗度陳倉所建造,因為梧州城是除開最前線和麟州外,離燕胡邊境最近的城,軍事戰備也是一直都有的。
如此機密消息,隻有曆任梧州知州口口相傳,而入夜後,從這個陳舊的密道之中,便有一道道身影悄悄離開。
豫王被人叫醒之時,才發現軍中已經沒了沈千帷這號人,且昨晚還在的城中百姓,今日也都幾乎全都不見了。
暴怒之下,派人去知州府,卻被告知,府裡早已人去樓空。
“昨晚你們都是死了不成,人都跑了,竟然一點兒動靜都不知道?!”
“王爺息怒,是,是水有問題。”探子跪在地上,麵色難看,“咱們做飯用的水,都被下了蒙汗藥。”
嘭——
茶具落地碎裂,豫王雙目噴火,幾欲殺人。
全軍這麼多人吃飯,用水自然都從梧州城中取,昨晚梧州知州還特意殺羊,讓燉了羊湯給將士們喝。
行軍打仗夥食並不好,能有羊肉湯喝,自然是士兵們每人都少不了一碗,就連他都吃了。
蒙汗藥這東西,不致死,隻是喝了會叫人睡得沉些,實在不易叫人察覺。
現在一經發覺就晚了。
然而就在他還為此事懊惱發怒之時,另一個壞消息又接踵而至。
昨夜帶著自己人馬出城的沈千帷,已經和建寧帝安排的另一路大軍在梧州城外彙合,算是把他們圍在了城內。
且沈千帷派人告知豫王,對於他的謀逆,朝中早有準備,現下梧州城內,不少地方都被埋了炸藥,殺傷力不小。
同時,梧州城內的餘糧,恐怕不夠豫王手下這些人支撐太久。
消息傳進來,原先那些當時迫於壓力,不得不暫時屈從豫王的將領們,此刻都是精神抖擻起來,自發聚在一起,於城中也和豫王形成了對抗。
“王爺,束手就擒吧,您等著的七皇子殿下,恐怕此刻在汴京也早已被皇上拿下,若你就地伏法,皇上或可寬恕京中的世子和郡主!”
鄭寒領著人,一輪一輪的在梧州城外朝內呼喊,在豫王暴怒的火苗上不停的澆油。
行蹤密謀都已經敗露,豫王知道自己再無退路了,但他也絕不信建寧帝會留下他的孩子一命,此時此刻,搏的是命。
成了,他便揮師汴京,不成,便是殞命於此。
一場數日的惡戰,血染整個梧州城。
而汴京城中刑部的大獄之中,數日間,空蕩蕩的牢房也被人塞滿。
今年的二月終究是北狄史上鮮血淋漓的一筆。
七皇子勾結豫王,意圖謀逆,其相關黨羽悉數入獄,梧州城中豫王落敗,於城牆上自刎而亡。
北狄上下的百姓還尚且沉浸在燕胡戰事平息的喜悅之中,就被這血流千裡,伏屍百萬的內戰而驚的人心惶惶。
但有一點可確定,如今是真的塵埃落定了。
沈千帷洗乾淨沾著血汙的雙手,從懷中摸出戒指,仔細的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到這一刻,他心裡才算是真的放下來了。
真的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