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激動以至破音。
“朕,朕已經沒了兩個兒子,怎會舍得再失去一個,你捫心自問,朕為何查你,是因為貪汙,是因為鹽稅!旁的事情朕都知道,朕何曾提過半個字!”
看著建寧帝暴怒的模樣,宸王卻絲毫沒有觸動,反倒是平靜下來,垂了眸子。
“事已至此,要殺要剮,任憑父皇處置,但求父皇饒皞兒一命。”
在他心裡,早就與建寧帝生分隔閡了。
是因為他造天災斷臂,從此無緣曾唾手可得的皇位。
也是因為他殘害手足,心虛害怕,覺得建寧帝隨時會因此降禍於他。
更是因為,他對權利的追求已經瘋魔,哪怕以兒子做幌,將其培養成自己傀儡。
“朕自然不會傷害皞兒,稚子無辜。”建寧帝也平靜下來,又深深看他一眼。
宸王麵無表情,卻行了一禮,“多謝父皇開恩。”
此時此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恭順的模樣。
“退下吧。”建寧帝擺手。
他實在身體難以維持,不能再多說了。
王連義立即招手,讓侍衛們把人帶了下去。
殿內安靜下來,建寧帝命所有奴仆都退出殿外,就留下了幾個心腹大臣。
至於說了什麼,外人無從得知。
但半個時辰之後,有人來報,說宸王撞柱身亡時,建寧帝又是氣血攻心,吐血昏了過去。
他沒想過要殺宸王的。
畢竟宸王是他的嫡長子,曾經最看重的兒子,可沒想到這是宸王自己不想活。
宮內宮外一片紛亂,沈千帷忙於收拾殘局,沒能抽開身去接蘇珺寧。
不過還是派了鄭寒去接應,並把人送回了蘇府。
蘇毅也無恙,已經投身到朝政事務安排裡去了,連帶著拉上了蘇予珵和蘇予安已經幫忙。
這是曆練的機會。
也就是崔氏和有孕的方氏吃了些苦頭,崔氏身上有傷,方氏則是受了驚嚇,有些動了胎氣,不過無大礙,靜養即可。
接下來的五六天裡,沈千帷一直忙的不見人影。
直到朝堂對外公布了此城中暴亂的緣由。
說的是晉王餘孽起事,被及時趕回京城複命鹽稅一案的定遠將軍沈千帷平定了叛亂,而皇後和宸王為保護皇太孫,不幸重傷身亡。
並由此牽扯出朝中一批與晉王有瓜葛的臣子,殺的殺,革職的革職。
至於為何不說是宸王謀逆,到頭來,還是因為建寧帝想保住太孫,也是想保全皇室顏麵。
太孫想順利登基,不能有這樣的汙點生父,而皇室麼。
先有七皇子勾結豫王,後有晉王獵場設伏弑君,這些事情接連發生,已經使得民心浮動了,倘若再有宸王謀逆,少不得使百姓覺得皇室不穩,不可信賴。
等這一場風波徹底平息過去,已經是快十月底了。
沈千帷立了功,愈發得建寧帝信賴,如今是算得朝中重臣,手握京郊軍營五萬大軍的兵權,乃是新貴。
也正因為沈家的蒸蒸日上,不少從前覺得蘇家女低嫁的人家,倒是羨慕起蘇珺寧挑夫婿的好眼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