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乏有人心口不一,想看嚴氏這個商賈出身的將軍夫人的笑話,不過這幾天嚴氏將貴族高門的禮儀抓緊嚴格練習了一番,又有蘇珺寧在旁邊幫襯著,倒是應對的得體周全。
一時間叫不少人心裡的輕視都少了幾分。
隻是這邊說著話呢,一道身影緩緩入內,倒是將蘇珺寧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不是旁人,正是瑞國公夫人謝氏。
如今鹽稅案的事情隻在暗中辦,明麵兒上國公府依舊是皇親國戚,這種宴會,自然是要邀請謝氏的。
和上次一樣,謝氏瞧著麵色有些憔悴,但架子和儀態倒是沒丟,依舊是端著。
進來後,謝氏就瞧見了被眾人圍著的嚴氏和蘇珺寧,目光便暗了暗。
如今一見到蘇珺寧,她就免不得想起自己的女兒。
許思霓在外頭莊子上已經生產了,是個男孩兒,上回蘇珺寧在街上遇見謝氏,她就是去看望了許思霓的。
但如今沈家和蘇家不是她能隨意拿捏招惹的了,所以不管心裡有什麼,都得按捺住。
眼不見為淨,謝氏乾脆就避開廳裡的人,往旁邊園子去了。
今日說的是賞花看戲,自然就是在府中的花園裡辦宴,這會子外頭的戲台子已經搭好了,奴才們來來往往,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呢。
待會兒宴席開始了,就邊吃喝邊聽戲。
這邊人少,謝氏逃離了人群,便就在離戲台子不遠處的錦鯉池邊透氣。
而她沒在這兒待多久,有兩位結伴更衣後要返回花廳的夫人從這裡路過,看見她便上來攀談了幾句。
“這不是許夫人嗎,怎的一人在這裡待著,不去前頭喝茶?今日郡公夫人預備的茶點,聽說是宮裡出來的手藝呢。”
頭一個說話的夫人有些微胖,珠圓玉潤的。
另外一個個子高挑些的夫人就跟著道。
“瞧著許夫人麵色不大好,想是出來清靜清靜的,畢竟往日可沒有這樣能躲閒的時候呢,現如今倒是有機會了。”
說這話時,那女人唇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想是譏諷。
謝氏如今本就神經敏感,經二人這麼一番言語,頓時就沉了臉。
“我想做什麼事,何時輪到你們來置喙,既然是想巴結新貴,還不趕緊提了褲子快些趕過去,否則待會兒連人家的衣角都瞧不見,怕是回去了跟家裡沒法兒交代。”
這兩個婦女謝氏是略有幾分映像的,家中都不是很高的官職,當初巴結她的時候也是這模樣,不過因為她們不入流,所以謝氏沒太搭理,如今倒是又想踩她來巴結旁人了。
休想!
“你!”胖夫人瞪眼,剛要說什麼,被旁邊人拉了一下,才又壓住了怒火,冷哼一聲,“還當自己是高門顯赫呢,端什麼架子。”
丟下這話,甩手便走了。
京中但凡手裡有些門路的,就算對宸王一事不知全貌,也猜得到一星半點,隻是迫於建寧帝變相的下了封口令,誰也不敢在明麵兒上說罷了。
但許家即將沒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自然都不再客氣。
看著兩人的背影,謝氏心底如火燒般難忍怒氣,隻狠狠在掌心掐出了幾道紅痕,才恢複麵色。
此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女兒的心境了,也嘗到了許思霓當初對蘇珺寧的恨意。
但謝氏的厭惡和痛恨不止對蘇珺寧,更多的還有對沈家,尤其是沈千帷。
這個沈千帷,害了她女兒,又接連斷了七皇子乃至宸王的路,不僅如此,他腳踩著許氏一脈的白骨,反倒成了建寧帝為太孫選的輔臣。
明明太孫身上也流著許家的血,他沈千帷怎麼能!
想到這些,謝氏眼底的暗光就閃爍起來,反正她恐怕沒有多少能籌劃的日子,那就再拚個魚死網破,不能讓沈家如此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