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眼,蘇予珵就確定,他是願意的。
於是理了理衣袍,走上前去,在三步遠處停下,恭敬作揖。
方氏沉浸在畫兒裡,未曾聽到腳步聲,陡然一下,倒是驚了她。
轉身便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
看清麵前來人後,才紅著臉,鬆了口氣。
正想欠身回禮,不曾想挨著畫架太近,衣裙上的腰帶被畫架勾住了,這上前一欠身,便拉動畫架往前倒過來。
其實那畫架是竹子做的,並不重,可蘇予珵還是趕緊上前,伸手把架子給穩住了。
兩人是麵對麵站的,畫架在方氏身後,故而蘇予珵這一伸手,雖是抓住了畫架,沒叫砸在方氏身上,卻也恰好把人半圈在了懷中。
都是靦腆又素來守禮的,雖說是即將定親,可終究也還沒定呢,故而一時間兩人都是鬨了個臉紅。
蘇予珵收回手,忙作揖。
“還請方小姐勿怪,在下一時情急,並非故意舉止輕浮。”
“無妨,無妨,我知公子本意。”
方氏慌忙擺手。
不擺還好,這時候緊張著,忘了手裡還捏著毛筆,倆人站的又近,這一揮手,就將墨汁蹭在了蘇予珵的袖口上。
頓時方氏就更慌了。
好在蘇予珵並不介意,隻也連說了幾聲無妨後,就匆匆離開了。
原本是想來說幾句話互相了解一下的,可現在哪兒還有心思呢。
但回了府中,細細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竟情不自禁的笑了,這一笑,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與之相同,方氏在蘇家人離開後,也是含羞向父母點了頭。
兩情相悅的事情,自然是順順當當的。
擇了上好的大吉日,就將這結兩姓之好的喜事給辦了。
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時。
一對新人羞紅著臉喝了交合巹酒。
蘇予珵是文人,酒量不好,但大喜的日子,府中賓客又多,少不得還是被灌了個七葷八素。
旁人喝醉後,大多數會容易失儀,可蘇予珵卻不同,他是越醉越乖巧。
以至於揭了蓋頭後,看著他認真的臉色,規矩的舉止,方氏還以為自己進了書房,見了教課的先生呢。
不過隻消兩句話,淺淺一談,就發現了貓膩,一時便笑的止不住。
招呼著奴仆進來伺候洗漱,本以為今日就要這麼混過去了,沒想到上了榻,蘇予珵就黏黏糊糊的貼了上來。
是了,醉歸醉,心裡記著的大事兒還是忘不掉,該辦得辦。
方氏紅著臉窩在他懷中,一切都在慢慢摸索中水到渠成。
兩人感情極好,故而這成婚不足一年,方氏就有了身孕。
蘇家上下都是高興,蘇予珵更是日夜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把人給護著看著。
這麼用心,一來是他的確愛重發妻,二來是他從小就知道生母便是產下他和妹妹後過世的,所以他也格外擔心生母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