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彩唐沒有特彆委屈的樣子。
葉明對葉彩唐來說,是恩人,不是親人,所以葉明有什麼事情,她是一定要管到底的。但是會為他打抱不平,不會傷心。
葉彩唐伸手製止了夏樾。
然後她非常嚴肅的跟慎詠誌說“家父過世的時候,我年紀尚小,對衙門辦案,出了冤假錯案該誰負責這種事情,不是太懂。但是道理我是懂的,如果這件案子裡,家父身為仵作,知情不報,有意隱瞞,當然是不應該的,其實,他完全有更好的選擇。”
慎詠誌一時被繞進去了,脫口而出“什麼?”
葉彩唐道“雖然家父隻是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仵作,什麼事情都要聽命上麵的大人。但是一旦發現有人枉死,他完全可以舍身取義,最好是帶著隻有十來歲的小女兒一起,寫血書,告禦狀,然後吊死在皇城大門口,以死明誌。”
慎詠誌“……”
眾人“……”
“是吧?慎大人。”葉彩唐道“這樣的話就能引起旁人的重視,頂頭上司再有手段心機估計也壓不下去,也不能將那麼大的責任,都推到一個小小仵作身上了。至於家父一條命不足為惜。我一個從小沒娘的平民老百姓家的女孩子沒了爹,那就更無所謂了,既不會影響大理寺的名聲威嚴,也不會影響京城的繁榮昌盛,更不會影響各位大人們的前程似錦。”
葉彩唐說完,淡淡的看著慎詠誌。
慎大人你說呢,是不是這樣?
都是我爹的錯,是吧?
慎詠誌整個人都僵硬了,他當然知道葉彩唐伶牙俐齒,這一點在月老廟已經領教過了,但是確實沒想到,能伶牙俐齒到這種地步。
自己的爹,也敢拿出來說事。
端的就是一個我有錯我可以死,但你有錯你也要陪葬的架勢。
但慎詠誌不敢點頭,這一點頭,臉都不要了。
堂堂大理寺,號稱公證嚴厲一個朝廷辦案機構,出了事,不自糾自查,往一個仵作身上找原因。
找到了又如何,葉明就算是收錢怕死,說了昧著良心的話吧,又有多少責任?
苛求一個有幼女要養的父親,無權無勢無背景,挺身而出和三品官員抗爭,這是不合理的。旁的不說,葉彩唐依然那麼窮,可見葉明沒得到什麼銀子,那會不會是受到了威脅?
你要是敢說出來,想想你的女兒會有什麼下場?
孩子是父母永遠的軟肋。
你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責備葉明,但是道德是道德,事實是事實。葉彩唐的命也是命,不要用聖人的標準去要求彆人,要求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不是能做到。
就算你能做到,也隻能代表自己,不要道德綁架彆人。
而且葉明做錯了事,也已經付出了命。可在這案子裡的其他人呢,是不是還逍遙法外,瀟灑快活?
“慎大人,我對大理寺,很失望。”夏樾語重心長的好像比慎詠誌大好幾十歲,等葉彩唐說完,慎詠誌陷入了自己內心良心道德的拉扯的時候,做結案陳詞。
“這是大理寺經手的案子,本來我是想,慎大人可以自查自審的,若是有什麼不妥,也能留住大理寺的顏麵。但是如今看來,我要啟奏皇上,讓皇上指派於大理寺無關的人,重查此案了。”
葉彩唐落井下石,冷嘲熱諷,淡淡道“自糾自查,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