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就三月。”宋寶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隻手撐著下巴,“那便三月後再說吧。”
她在凳子上坐了好一會兒。
才慢吞吞的扶著腰坐直。
她將宋父宋母兩人的牌位掃在一旁,唯獨將刻著‘宋寶珠’三個字的牌位捧在手上。
手指在牌位上碾壓而過。
‘珠’字被抹掉,她拿出了刻刀,一筆一劃,用力的刻上‘甜’字。
宋寶珠怔怔的望著這三個字。
想起不久前她一個人跑到祠堂裡對著牌位說的那些話。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宋寶珠聲音很輕,“是我從來都沒看清楚。”
“你告訴我,父親與母親並不是好的父母,該早日離開宋家才是正道。”
“留在這裡,對我來說並不是正途。”
窗外有鳥兒震動翅膀,撲騰著振翅飛過。
她想起了那一天。
那是她與宋寶甜過生辰的那一日,家裡宴請了無數賓客。
不,應該說是宋寶甜一個人的生日。
她素來是不配坐上席麵的,甚至都不能從房間裡出來,爹爹說她晦氣,娘親看都不願意看她,而哥哥比不得寶甜妹妹受寵,轉頭就將火氣撒在她的身上。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就狠狠踹她的心窩子,一邊踹一邊罵“誰叫你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我看著你就來氣!”
不過她也有些習慣了。
甚至還有些高興,至少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的時候,大家都在外頭,沒有人會罵她,更沒有人會打她。
隻是當她透過那小小的窗口看著外頭,眾星捧月的宋寶甜時,還是出神了好久好久。
宋寶甜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裙子,亭亭玉立的站在人群中間,天龍域主也好,皇域的人也好,在這一天都給足了宋家麵子。
她那條紅裙子啊。
可真好看,上麵的花紋都是用的金絲銀線,裙擺的皺褶吊起,像是一朵朵盛放的明豔花朵。
許多賀禮像小山一樣堆在她身邊,要將她整個人都埋進去。
宋寶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她許多年沒有新衣服了,袖子都短了一截,連手臂上被宋母擰出的青紫傷痕都遮不住。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可那一刻她連看都不敢看,自慚形穢的關上了窗。
外頭放起了煙火。
她聽見所有人都在喊“宋寶甜,生辰快樂!”
於是她沒忍住,又打開了窗子的一條縫隙,漫天煙火燦爛。
她多看了兩眼,自覺偷了一點屬於宋寶甜的煙火。
在砰砰的爆炸聲中悄悄對自己說“宋寶珠,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