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勢極大,那根短短的還帶著未吃完的兔肉簽子,就那樣被埋在了滿地的薄雪中。
芽芽半跪在了地上。
白娘娘也跟著蹲下來。
她伸出手,卻隻是緊緊的抱住了白娘娘,肩膀跟著一顫一顫,又像是泄力,認命了。
“芽芽不會將辨善惡用在自己的爹爹身上。”殷念看著周圍猛然失落下去的崽子們,輕聲道,“芽芽為什麼那麼容易就允許我接近她,一是因為我沒有惡意,二是,她擁有的太少了。”
“那些資源,藥,生命本源,都不能留在她的身體裡,她的母親,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救蒼生。”
“她什麼都留不住。”
“唯一擁有的,也不過一個白娘娘罷了。”她是絕不可能先放手的。
辣辣不甘心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那主人為什麼還建議她去用明辨善惡的法則,明明都知道她不會用了。”
蝸蝸也歎了一口氣,“結束了嗎?”
殷念的手落在池水中,卻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錯了,這不是結束,正是因為這樣,才算是我真正的開始。”
“朋友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交的,朋友也分很多種,酒肉朋友,交心朋友,知己朋友。”
“我要謝謝白娘娘才是。”
幾個崽子一同扭頭,不解的看向殷念。
而那邊,緊緊抱著自己父親的芽芽緩緩閉上了眼睛。
雪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變成了第二道淚痕。
“這個盒子。”芽芽緩緩開口。
白娘娘的神情變得認真了些,“這法器,是怎麼來的?”
芽芽的視線落在母樹那片領地上。
她眼眸幾經變換,最後低聲道“是我在庫房裡找到的。”
“這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法器吧?”
“為什麼爹爹之前不給我找這種法器?”
“要不是我無聊去翻,還不知道我是能出來玩的。”
白娘娘緊繃的神情稍微平靜了一些。
“外麵很危險,而且你的氣息很特殊,你娘親很快就能鎖定你。”
芽芽這才看向那高高大大的身影。
她抿唇,“她會殺了我嗎?”
“當然不會!”白娘娘的聲音驟然拔高,“她最愛的就是我們芽芽了。”
騙子。
殷念說了,母樹情絲是沒有的,她不會愛任何人了。
可芽芽隻是緊緊的抱著白娘娘,沒有出聲反駁。
“乖,你先回去。”
白娘娘眼神變冷,拍拍她的腦袋,“爹爹料理了這邊的事情就來找你。”
“你娘親遲早會走到我們身邊,會回來的。”
“爹爹會將她帶到你身邊。”
芽芽想說,她不是那麼想要她了。
隻要爹爹和她兩個人,安安生生的過兩個人的日子不行嗎?就好像殷念帶著她一樣,她也不需要什麼很好的靈藥,資源,兔子肉也很好吃,可很快,芽芽就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體質,爹爹和這些人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
而且,再去思考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她想。
她失去自己剛認識不久,卻是唯一的那個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