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朱厚照也上了牆頭。
張永力氣很大,幾乎沒怎麼休息,就又把朱厚照一點點放下去,這才順著繩子蕩下去。
收回繩索之後,張永道:“快馬在奴婢的宅院中官村,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過去吧。”
“好好好!”朱厚照如同飛出籠子的鳥,那種天高任鳥飛的愉悅感,讓他激動得麵孔漲紅,“好奴婢!”
事到如今,張永也豁出去了,匆忙奉承兩句,拉著朱厚照就跑。
到了中官村都四更天了,張永早做了準備,連門房都趕去了二進院,二人牽出快馬,換上行頭,策馬揚鞭……
趕在天亮時,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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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奉天殿,又沒見著皇帝。
不過,他們也習慣了,心裡雖有不爽,可一想到禦駕親征,又覺得不是不能接受。
慣著他一個月又如何?
次日,皇帝還沒上朝。
群臣依舊大度。
第三日皇帝還沒上朝,群臣有些微詞了。
你可以懈怠,可不能這麼懈怠吧?
是,耕耘是挺累,我們也能理解,可……再不濟,提前言語一聲總可以吧?
話說,我們也想睡個懶覺來著……
第四日,第五日……
到了第七日,群臣終於坐不住了。
他們有種一番寬容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的感覺。
真當我們老了,噴不動你了?
嗬嗬,
筆來!
烏央烏央的彈劾奏疏送進了司禮監。
劉瑾看也不看,直接拿箱子給鎖上了。
他是知道皇帝偷跑的。
更得到了皇帝旨意,皇帝不在的時間,由他主持大局!
這一次,朱厚照下放的權力不可謂不大。
不僅劉瑾知道,後宮之中還有一人知道——太皇太後紀氏。
與劉瑾不同的是,她是後知後覺的知道,好大孫在她枕頭下留了封書信,她是數日後才知道。
要說這朱厚照是真不孝。
奶奶都六十好幾的人了,他還在書信中明裡暗裡的威脅,整的紀氏提心吊膽。
她也不敢聲張。
因為大孫沒有兒子!
說起來,朱厚照親征可是比朱祁鎮親征還要冒險。
朱祁鎮有兒子,也有兄弟,可朱厚照卻是啥都沒有!
紀氏深知君臣關係如何,若是讓他們得知孫子跑出去了,萬一心生歹念……她這個老太婆又能如何?
要知道,當初郕王可就入駐大內了!
郕王心善,且與正統的血緣關係很近,並未為難後宮,甚至又把皇位傳承還了回來,可換成彆的藩王就不一定了。
大孫沒有兄弟,隻有皇叔,血緣關係遠了一層不說,且在大孫沒有兒子的情況下,百分百吃絕戶。
紀氏急得焦頭爛額……
其實,她完全多慮了。
郕王入駐大內主要是因為形勢所迫,且又誕生了新的利益團體,可眼下卻不一樣,情勢並不危急,且內有劉瑾為首的司禮監,外有楊廷和為首的大臣,拋開忠君思想不談,單從利益出發,他們就不會背叛皇帝!
二人都已達到所能達到的權力頂點,換老板……代價太大了。
再說,哪怕當初郕王入駐大內,且群臣對正統皇帝意見超級大,仍想著迎他回來。外臣雖有私心,卻真沒那麼不堪。
而且她大孫也還沒被俘虜呢。
隻是在朱厚照的引導下,沒經過事的紀氏偏聽偏信,以至於都快患上被迫害妄想症了。
“這可咋辦,咋辦啊……”紀氏心急如焚,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不敢死,更不敢聲張。
隻好沿用當初夫君偷跑時的策略——瞞!
她對外謊稱大孫在她這為先帝祈福,朝務暫由諸位卿家共同主理。
起初,群臣雖覺得莫名其妙,倒也給了這位老太後麵子,沒再鬨騰,畢竟,這是弘治帝的生母。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們就嗅出不對勁兒了。
這都大半個月了,還祈福呢?
楊一清率先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來不及考證,第一時間飛信金陵,接著,喚來眾大佬,說出心中擔憂。
聞言,楊廷和麵色大變。
做了那麼多年皇帝老師,他對其品性太過了解了。
沒二話,立時帶著眾大佬進宮,強硬的表示必須要立刻見到皇帝!
紀氏可沒有宣宗母親那般波瀾不驚,被這些人施壓外加一通忽悠,便都給說了。
事實上,她就是不說,也瞞不下去了。
群臣聞聽實情,如遭晴天霹靂,震悚當場!
壞了,怕什麼來什麼,他到底禦駕親征了!
千防萬防,萬沒想到他會偷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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