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苦口婆心,大講為臣之道……
李青本想著說兩句也就得了,念在菜肴的情分上就不計較了,卻見他逼逼賴賴個沒完,吃飯都吃不安生,隻得無奈起身……
……
李青拍拍手重新坐下,放鬆道:“終於可以安靜吃飯了。”
六葷,四素,兩湯,色香味俱佳。
李青風卷殘雲,舒服的打了個飽嗝兒,這才上前搖醒黃錦,“醒醒,這裡不讓睡覺。”
黃錦茫然睜開眼,好半晌才回過神,他一把掙開李青,小眼瞪溜圓,“你等著,咱家非參你一本!!”
“嘿?”李青猛地一揚拳頭,“挨打沒夠是吧?”
黃錦本能縮了縮脖子,旋即嘴硬道:“當咱家怕你?”
“隨便你吧!”李青打了個哈欠,“春困、夏乏、秋盹、冬眠,眼下最是愛犯困的時候,我得好好睡一會兒,不然,下午沒精神監督。”
黃錦怒道:“你不要神氣,皇上對咱家也是寵愛有加!”
“……爭寵都是些小女人……呃,抱歉,我沒侮辱你的意思……”
下一刻,
大腦袋就送到了手掌上。
李青一手抵住,無奈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盒,道,“這是皇帝需要的靈丹妙藥,你呈送給他,他肯定高興。”
說著,稍微一用力將黃錦震開,叮囑道:
“可就這一顆,彆再跟上次似的給吃了。”
黃錦餘怒未消,憤憤接過藥,道:“咱家給你取了那麼多藥,你就煉出一顆?多的都進狗肚子裡了?”
“哎哎,說話要注意哈,這是皇帝要吃的,你這不是罵皇帝是狗嘛!”
“你……”黃錦都要冒煙兒了,奈何他不會罵臟,更沒歹毒心,無處宣泄的他,氣得原地直蹦,吼道,“你就氣我吧,你就氣我吧……”
“……”
見黃錦肉眼可見的‘膨脹’,李青生怕他真給氣炸了,便抬手戳了他幾下。
黃錦登時不氣了。
好似即將爆炸的氣球一下泄了氣。
就突然一下子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自己都有些懵,就……很神奇!
“去吧,一會兒皇上肯定誇獎你。”李青笑眯眯的說。
黃錦瞪了李青一眼,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卻又退回來,梗著脖子直直上前……
“還來?”李青忙又做了‘永春葉問’起手式。
卻見黃錦繞過他,將桌上的杯盤狼藉收拾進食盒,悶頭往外走,到了門口頓住步子,吸了口氣,道:
“咱家還是要參你一本!”
李青不禁扶額:“你參你參!”
……
乾清宮。
朱厚熜把玩著玉盒,滿眼都是‘仙丹’,左瞅瞅,右看看,拿起欲放進嘴裡,卻又放下,如此往複……
黃錦還倒是主子多疑,便道:“奴婢願為皇上試藥半顆。”
“試你個頭!”朱厚熜沒好氣道,“還想做上次的美夢呢?”
說話間,將丹藥放進玉盒,又將玉盒揣進懷裡,這才道:“他打的?”
“嗯,就是他。”黃錦狂點頭,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就上來了,霎時間眼淚嘩嘩,“皇上,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那什麼狗屁李子,欺人太甚!”
“你瞧你……唉,莫哭莫哭。”朱厚熜悻悻道,“回頭朕說說他,彆委屈了。”
黃錦抹了把眼淚,抽泣道:“奴婢委屈點沒什麼,可那廝太過混賬,竟一點不顧皇上難處,直接說是受皇上你的指使,監督幾位內閣大學士,他倒是不惹人恨了,可皇上……皇上你說……他這不是陷你於不義嘛,哪有他這樣的臣子,皇上你是不知,吃飯的時候可顯著他了……”
長這麼大,黃錦還是頭一次這麼委屈,瞧得朱厚熜都有些不開心了。
“朕為你做主,改日朕非好好罵他一頓為你出出氣!”朱厚熜安撫道,“快去弄些藥抹一抹,彆氣了哈。”
“奴婢……也沒啥。”黃錦胡亂抹了把臉,悶悶道,“其實也不咋疼,就是……好氣,太過分了。”
“誰說不是呢,有時候朕都好氣。”朱厚熜笑著說,“可他確是位經天緯地的全才,對於人才當多些耐心、多些寬容不是?”
黃錦不明白經天緯地在哪裡,卻也不想讓主子處於兩難,便默默承受了這份委屈,歎道:
“皇上,他這麼一搞,群臣怕是又要跟您鬨騰了。”
“哦?為何啊?”朱厚熜輕笑問。
黃錦:“現在我大明朝最牛的是內閣大學士,六部九卿也與之形如一體,得罪了內閣大學士,無異於得罪了整個文官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