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覺得好,便是好。”婉靈莞爾一笑,擁得更緊了些,讓李青觸感更佳,同時還蹭了蹭。
這妮子,多半是跟那倆妮子學的……青直呼遭不住。
這時,門外響起小桂子急促的叫喊聲
“侯爺,永青侯,你快開開門啊。”
“先生,欽差大人來了。”婉靈捉住他使壞的手,“公務要緊。”
隻聽小桂子繼續喊道“侯爺你彆躲在屋裡不出聲,奴婢知道你在家!
快開門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麼事?”
小院不大,加上李青用了些許真氣,外麵的小桂子聽的一清二楚。
“曹國公病危,早上吐了好多血,你快點兒吧,再晚真就來不及了。”
臥槽!
李青人都傻了,昨兒還跟老朱保證能活一個月呢,今兒人就病危了,這…也不應該啊!
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他也顧不上溫柔鄉了,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袍子,臉也不洗,牙也不刷,提上鞋子就往往外衝。
“哐當——!”
門忽然被打開,正要繼續拍門的小桂子一個趔趄,差點兒一頭栽進小院,他也不顧上了,連忙道“侯爺快點兒吧,不然真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李青匆匆應了聲,看也不看馬車,撒丫子就是狂奔。
……
曹國公府。
李青匆匆趕到時,李文忠已是彌留之際,房間裡充斥著濃重的酒氣,以及血腥氣。
“我不是說了禁葷腥、忌酒嗎?”
他倒不完全是甩鍋,作為醫生,患者不聽話的確讓人惱火,而且從房間裡酒味兒,不難判斷出,李文忠喝了多少,最起碼也有兩大壇子。
本就病入膏肓,又飲了這麼多酒,純粹是在找死。
李青不好衝病人李文忠發火,將一肚子氣撒在李景隆身上,“李公子,昨日我說的那般明白,你為何……”
“彆廢話了。”朱元璋打斷道,“快想想辦法,先把保兒的病情穩住。”
“……”李青無奈拱手稱是。
事實上,根本沒必要了。
若是李文忠剛喝完酒,就把他叫來,他還是有辦法的,但過了一夜,如今便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也無濟於事了。
李文忠強撐著笑笑,“誰都不怨,是我自己要喝酒。”
“國公你先彆說話。”李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下官幫你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
不料剛搭上手腕,李文忠便把手腕移開了,“沒這個必要了。”
“怎麼就沒必要了,你個兔崽子,咋就不讓咱省心呢?”朱元璋大怒。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若不是外甥奄奄一息,他非拿鞋底子抽不可。
“舅舅。”
李文忠輕聲叫了一句。
這一聲舅舅喊出來,朱元璋的心都要碎了,哪還有半分火氣。
“保兒……”朱元璋虎目含淚,聲音發顫“咱答應過姐姐要照顧好你,你要就這麼去了,以後咱去了地下,如何跟她交代啊。”
李文忠艱難地笑笑,“舅舅,你說外甥算不算英雄?”
“算,不,就是,你就是咱大明的英雄。”朱元璋重重點頭。
李文忠笑了,“英雄有英雄的死法,外甥不想屎尿味一身,醃臢不堪!
大醉一場,就此長眠,這種死法才配得上英雄,你說是不?”
朱元璋張了張嘴,眼淚滾滾。
“外甥不孝,大過年的,讓舅舅如此傷心……咳咳……”
李文忠又吐了一大口血,精氣神瞬間跌落一大截,已是油儘燈枯,
卻仍在強撐。
“保兒…你彆說了,是舅舅的錯,是舅舅沒照顧好你。”朱元璋大慟。
“舅舅莫傷心,外甥這一生雖不算長,卻很璀璨,大丈夫來人間走此一遭,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李文忠一臉釋然,頓了頓,“隻是……有些不放心景隆,外甥想,想……”
“你放心,咱一定會教好景隆的。”朱元璋緊緊握著外甥的手,嘴裡喃喃重複“保兒放心,保兒放心……”
李文忠笑了,臉上帶著滿足、安詳,呢喃道“給舅舅添…添……”
最後一句話,終究沒能說完,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