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什麼呢。”李青失笑道,“走,你要沒事兒,來我府上喝酒。”
朱瞻基哪還有心情喝酒,焦急道“皇爺爺要廢了我爹,讓二叔回來呢。”
“……這你也信?”李青有些好笑,“虧你這麼聰明,皇上若真想讓你二叔接位,又豈會隔代培養你?”
“哎呀,這次不一樣。”當局者迷,朱瞻基是真怕老爹太子之位不保,“皇爺爺把這次賊寇作亂的事,都賴在我爹頭上了,
就在剛才,東廠千戶稟報現在唐賽兒叛亂,成了唐賽兒起義,在民間,唐賽兒起義成了山東百姓,反抗皇爺爺暴政的英雄行為,
不止如此,就連三大殿縱火案,也成了太祖皇帝發雷霆之怒,引來天罰劈三大殿,且三大殿都燒成了灰,傳得有板有眼……”
朱瞻基急道“爺爺是真火了,責問我爹是怎麼監國的,罵的那叫一個難聽,你還是去看看吧!”
李青無奈點頭,顯然,這就是南方文官的計謀,目的很明確,就是惡心朱棣。
但……的確夠惡心人,朱棣暴怒也在情理之中。
總得有人背鍋,而作為監國的太子難辭其咎。
文臣之所以敢這麼乾,是因為朱棣隔代培養朱瞻基,這說明太子之位穩如泰山,所以他們沒有顧忌。
而朱棣之所以拿胖兒開刀,也是為了讓文官集團明白,太子之位並非牢不可破,你們要是再作,老子就換太子。
說到底都是心理博弈,隻有好聖孫當真了。
……
“朕讓你監國,你就監出這個熊樣?
江浙、福建為何賊寇作亂?
唐賽兒叛亂,怎麼就成了反抗朕暴政的起義?
還有三大殿……”
剛到乾清宮門口,朱棣破口大罵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期間還伴隨著拳打腳踢,摔東西的聲音,叮鈴咣當,好不熱鬨。
“父皇,兒臣精力都放在了百姓遷徙的大事上,實在是……分身乏術啊!”小胖委屈的聲音響起。
接著,便是朱棣的破口大罵“分身乏術你還監什麼國,何不去做你的逍遙王?
朕讓你監國,你讓天下人罵朕,你怎麼不讓他們罵你?”
叮鈴咣當……
朱瞻基彎腰拍了拍跪在地上的小黃門,“去通稟皇上,永青侯求見。”
小黃門滿臉不情願,“皇太孫,皇上他正在氣頭上,要不您和侯爺還是……”
“再磨嘰我現在就剁了你。”朱瞻基眼一瞪,小黃門瞬間沒了脾氣,顫巍巍地去通稟了。
少頃,朱棣罵罵咧咧地吼道“滾進來吧!”
李青摸了摸鼻子,抬步邁向大殿。
筆墨紙硯、花瓶果盤……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小胖蹲跪在地上,從背後望去,就跟受了委屈的大熊貓似的,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一抖一抖的。
“你吭哧什麼?”朱棣罵道“是不是不服?”
“不是,兒臣跪得難受。”小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如實說道。
他這個體格實在經不起長時間下跪,倒不是膝蓋疼,而是窩憋得慌。
“微臣(孫兒)參見吾皇萬歲。”
朱棣斜睨了二人一眼,重新坐回椅上,“起來吧。”
“謝皇上(父皇)。”
沾了二人的光,小胖總算是不用再跪了。
朱棣看向李青,“何事?”
李青一指朱瞻基,“皇太孫讓我來勸架。”
朱瞻基Σ⊙▽⊙”a“啊哈哈……皇爺爺息怒哈,孫兒是怕您氣壞了身子。”
“嗬,到底隔著一輩兒呢。”朱棣冷哼,“這孫子白疼了啊!”
“不不不,不白疼。”朱瞻基連忙表白,“孫兒怎麼會有壞心思呢,孫兒是心疼爺爺。”
隔輩兒親,隔輩兒親,不管孫子親不親,爺爺是真親。
聽了孫子的話,朱棣臉色多雲轉晴。
他並非不明事理,知道好大兒也不容易,順勢收了火氣。
“去把朕親征期間,你處理的折子送來。”
“是是是,兒臣這就去準備。”小胖如蒙大赦,也顧不上和李青親熱,吭哧吭哧地去了。
李青歎道“皇上你這是何必呢,太子他也不容易……”
“朕就容易?”朱棣剛消下去的火,噌地一下又上來了,“朕都六十多了,還不遠千裡地去打仗,為的什麼?
為的讓天下人罵朕?!”
“……”李青撓了撓頭,賠了個不是,趕緊轉移話題“皇上,這次賊寇作亂,若查有實據,真如東廠提督所言,該當如何?”
“還能如何,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該抄家的抄家。”朱棣滿臉殺機地冷笑,“不想過了嘛,那就都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