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斜睨了他一眼,哼道“這些年你弄得錢還少嗎?
就不說你領著兩份兒俸祿了,但是那些人送的禮,加上朕的獎賞,足夠你奢靡生活過到死,你又沒兒子,對了,你連閨女也沒有,國公要了沒用,金子要了就有用啦?”
“呃……”李青辯無可辯,隻好道“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巴拉巴拉……
“行了行了。”朱棣被吵得腦仁疼,“獎賞自然是會給你,但這次出征,你得跟著去。”
“沒問題。”李青果斷答應。
本來他是不想去的,但如今的朱棣身體已不複往日,不跟著也不放心。
“你說的五日之內解決問題,能辦到不?”
“不說萬無一失,也是十拿九穩。”李青點頭。
“那就好。”朱棣臉色好看許多,“對了,此次去南方,東廠辦事如何?”
李青如實道“很好,太監也沒那麼不堪。”
頓了頓,補充道“相比文官,太監更忠君。”
這是事實。
倒不是說太監的品德比官員更高,而是他們的權勢都來自皇帝。
皇帝在,他們就在。
想要保住權勢,隻有忠於皇帝。
朱棣深以為然,三寶就是很好的例子。
能力這東西,和讀書有些關係,但並無絕對關係,且太監的職責也不是理政,而是輔助帝王更好的管理群臣。
隻要聽話,忠心就夠了。
這次群臣反對出兵事件,讓朱棣深刻意識到了皇權危機。
勳貴製衡文官的體係,往後必然走不通,因為勳貴的利益逐漸和官紳一致,亦或說,他們會漸漸成為官紳。
屆時,皇權必當嚴重受損。
若沒有絕對信得過的勢力,跟皇帝統一戰線,後世之君必當舉步維艱。
朱棣籲了口氣,問“你以為讓東廠監察錦衣衛,如何?”
廠衛本就相互監察,相互製衡,如今朱棣卻隻說,讓東廠監察錦衣衛,這顯然打破了平衡。
如此一來,東廠勢必淩駕於錦衣衛之上,而錦衣衛則成了東廠的爪牙。
李青明白朱棣這就是多餘一問,事實上心裡已經做了決斷,無論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結果。
“皇上英明。”李青拱了拱手,他也覺得很有必要加固皇權。
——
蹇義回到家,先是和家人說了許多寬心的話,然後滿臉笑容的去洗澡。
在昭獄待了近一年,他渾身都長虱子了,一連換了三次洗澡水,才徹底洗去汙垢。
換上一身潔淨常服,蹇義意氣風發,昔日的那個吏部天官又回來了。
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和好稀泥,不能再犯上次出頭的錯誤了……蹇義暗暗打定主意。
春風得意了一陣兒,他忽然覺得身上有些刺撓,
他撓了撓,還是癢,且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蹇義皺了皺眉,揚聲道“來人,去準備洗澡水。”
小半時辰後,蹇義再次換上衣服出門,這次,他確定洗乾淨了。
然而……還是癢,更癢了。
“難道是邋遢習慣了,猛地一乾淨身體受不了?”蹇義有些納悶兒,但癢著的滋味兒太難受了。
於是……
他又洗了個澡。
然後……還是癢。
越來越癢!
蹇義開始撓,越撓越癢,皮膚鬨得通紅,還是無濟於事。
“啊呀……”
蹇義都要崩潰了,要是早知這樣,他寧願繼續在昭獄待著。
另一邊。
夏原吉正在經曆著和蹇義一樣的體驗。
癢,太??癢了啊。
夏原吉比蹇義腦袋瓜靈活,第一時間請了郎中,郎中倒是信手捏來,拍著胸脯保證藥到病除。
然而…服藥後,不能說立竿見影,隻能說屁用沒有。
與此同時,昭獄出來的官員,都與二人共情。
受不了了……蹇義火速進宮,求朱棣派個禦醫給自己看看。
朱棣倒是很好說話,當即傳喚了禦醫。
禦醫過來,望、聞、問、切;捋須、皺眉、搖頭、歎氣。
雖沒明說,但想表達的意思十分明確準備後事吧!
蹇義人都傻了,他才六十歲,他還沒活夠呢。
接著,夏原吉等幾位尚書,以及都察院、翰林院、內閣的官員,先後趕來求醫。
禦醫望聞問切,同樣的流程又走了一遍,最終表示愛莫能助!
眾人絕望了,這樣癢下去,還不如一死來得痛快。
這時,蹇義突然想到了李青,眼中突然湧起一抹希冀的神采,“李尚書醫術高明,興許他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