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哭……!
朱祁鎮的這封罪己詔,著實富有情感。
禦璽見過的人不多,但朱祁鎮的墨跡對許多大臣來說,並不陌生。
尤其是朱祁鎮滿口愧對列祖列宗,滿口悔恨自己誤了明軍,卻隻字不提因他而死的文官;
武將、勳貴、普通士兵,都提了,就是不說文官的事。
這很朱祁鎮!
群臣不再懷疑內容的真實性,不過,很多文官都心生憤懣。
俺們文官的命就不是命?
尚書,侍郎,大學士……林林總總死了大幾十個,你是一個字兒都不提啊!
李青一臉惋惜,哀歎道“我苦勸過太上皇,但太上皇心意已決,隻說讓皇上好好治國,諸位大人好好輔政,讓…”
戰術性的哽咽一下,李青才繼續道“讓朝廷不要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以大明江山社稷為重,以大明百姓為重,他……他不想在耽誤大明了。”
“太上皇呐……”胡濙一聲嚎啕,將氣氛拉到。
群臣紛紛響應,抱頭痛哭,涕泗橫流。
李青一臉無語不是……他人還沒死呐!nЪoΓg
沒辦法,這時代的官僚主義太重了,他也跟著乾嚎了幾嗓子。
朱祁鈺也是一副悲痛模樣,以表達對大哥的思念之情。
一番過後,都晌午頭了。
朱祁鈺悲傷道“太上皇如此苦心,我們萬不能辜負,諸位愛卿莫近來辛苦,中午在宮裡吃些吧。”
說著,失魂落魄起身,“小恒子,扶朕去緩緩。”
“皇上,您可要保重龍體啊……”小恒子帶著哭腔,扶著朱祁鈺出了大殿。
這算啥?
李青無語這就開席了?
這一套下來,就差把朱祁鎮埋了。
先是哭,再吃席,白事兒環節一條龍。
不過,朱祁鈺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朱祁鎮一封罪己詔下來,讓朱祁鈺更加名正言順的做皇帝了,趁熱打鐵籠絡群臣,當然很有必要。
群臣也欣然赴約,皇帝示好是恩澤,亦是大好事,當然要給麵子。
至於太上皇……哭也哭了,還想咋滴?
尤其是朱祁鎮的罪己詔,絕口不提文官的事,更是讓大多文臣傾向朱祁鈺。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就算朱祁鎮回來,就算再擁護他上位,自己這夥人也討不了好。
既如此,還費那事兒乾嘛?
…
宴席上,眾官員舉杯共飲,談笑風生,儼然又是一番場麵。
李青更是不管那些,大快朵頤,同桌沒一個能和他抗衡的,過分的是,李青還站起來夾菜。
酒宴顯然是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飯菜格外豐盛,李青從昨兒下午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可算是逮著了。
吃飽喝足,李青一抹嘴,哼著小曲兒離場。
這回可算是能清靜一段時間了,至少群臣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甚至永遠不會再提及迎回太上皇的事。
接下來就是發展內政,接著做正統朝未做完的事兒。
不過,相對來說會輕鬆很多,至少不用再滿世界亂跑了。
這一年來,他都出國好幾次,屬實辛苦。
“哎呀呀,這回得好好歇幾天,好好犒勞犒勞自己。”李青愜意地散步,哼哼著自語。
“先生留步。”
李青扭頭,見是於謙,停下步子等他。
於謙小跑上來,道“去我家坐會兒吧。”
“成。”李青點頭得,又得胡咧咧一番。
他知道,於謙肯定是問朱祁鎮的事。
這種事怎麼說呢,李青看不慣,卻也理解。
他來自後世,於謙卻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兩人接受觀念不同。
畢竟,於謙讀的是儒學經典。
二人的三觀有一定分歧,於謙算不上迂腐愚忠,在他心裡無疑百姓更重要,但要說他隻認百姓不認君,也過於誇大了。
總得來說,於謙是有一定愚忠成分的。
而李青……用這時代的眼光來看,他這叫離經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