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長生久視!
李青來金陵的第一天,就去了織造局了解情況,然後才安心享受,想來沈鑫是從小六子那兒了解的情況。
他詫異的是沈鑫來找他乾嘛?
上次明明都談崩了啊!
轉念一想,他明白了,沈鑫多半是遭到了反噬。
念及於此,他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嘲弄笑意果然,人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鼻涕流嘴裡了才知道甩。
不過,現在想甩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那些個官員都不是善茬,現在即便李青想幫,也不輕鬆。
當然,李青本就沒想幫他化解,當初給他機會了,誰讓他不珍惜來著。
但李青也沒想讓沈鑫死,畢竟沈鑫還是很有用的,他早就料到今日,並把沈鑫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讓他們回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李青一身貴氣,那種久居上位者的氣質,很容易讓人信服,那人不疑有他,連忙就要去叫人。
“等一下,去給府上的人說一聲。”李青補充,省得回來老頭子又揍他。
李青真有事,老頭子還是很寬容的,不過要是他為了自己享受,把老頭子給忘了,那就得挨打。
隊伍很快回來,李青踏上‘空調轎’,被人抬著趕往沈家。
…
沈家,
沈鑫是真急了,急得團團轉。
當初他對李青的話不以為然,現在全應驗了,一切如李青所說,他被那些官員吸的頂不住了。
攤子是越鋪越大,但利潤卻是越來越小,若是能靠薄利多銷他也認了,問題是,銷是多銷了,利潤幾乎沒有。
他現在也就勉強能達到收支平衡,除了原料成本,人工成本,他幾乎白乾,利潤都跑去了那些個大股東手裡。
這些人個個笑臉相迎,但不能談錢,一說這個立馬翻臉。
甚至訴個苦都招人煩,被一通訓斥。
沈鑫現在是想收,但人家不肯,當年用錢砸市場的法子,對富紳行得通,但對象換成了官員,就完全行不通了。
無他,這些人手裡有大權!
沈鑫現在是看清了,可為時已晚,他也曾派人去金陵找過李青,但每次都撲個空。
今兒去織造局,給小六子送孝敬,無意間打聽到李青來了金陵,於是立即命人去請。
“但願李大人宅心仁厚,大人不記小人過……”沈鑫來回踱著步,碎碎念著,時不時還給自己一個嘴巴。
悔啊,腸子都悔青了。
他現在的生意,勉強保持不賺不賠,但問題是,很多官員聞風而動,加入這個他一手拉攏的團體。
然後,這些人合起夥兒來,半利誘,半逼迫,讓他在自己轄區建作坊。
原因無他,官員這樣做,既能為自己撈錢,又能給朝廷貢獻賦稅,讓朝廷,讓皇上開心。
兩全其美的事,他們當然樂意乾。
而且百姓有了活計,更安分了,那些官員整日吃吃喝喝,啥活不用乾,還能得到朝廷褒獎,甚至升遷,那叫一個舒坦。
更過分的是,這些人升遷了都不忘拉沈鑫一把,不過卻是把他往下拉,繼續讓他在自己新轄區投資建作坊。
“土匪,強盜,不,他們比土匪強盜還要無恥……”沈鑫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
但…他也隻敢背地裡罵上兩句。
“老爺,老爺…李大人來了。”老管家人未至,聲音先傳了進來。
沈鑫精神一振,憤怒被驚喜替代,忙快步出了屋子,“去,快去讓人準備酒菜。”
“是,老爺。”老管家還沒站穩,又急匆匆去了。
~
前院。
沈鑫卑躬屈膝地將李青請進大堂,李青坐上首座,他做次首座,半邊屁股挨著椅子,滿臉諂媚。
“許久不見,李大人還是那般豐神俊朗。”沈鑫拍著馬屁,卻也不全是拍馬屁。
李青蓄了胡須,且做了些許‘修飾’,令他看起來比實際年輕大了不少,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可那一身精氣神,看著跟年輕小夥似的,讓他又顯年輕,有些違和。
“沈老板請我過來,有何貴乾啊?”李青沒接這個話茬,放下茶杯,明知故問。
再次聽到‘沈老板’這個稱呼,沈鑫滿心苦澀,現在的他,哪裡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
“李大人,我錯了。”沈鑫真情流露,懊悔道“我當初就該聽你的,可現在……我已經是身不由己了啊!”
說著,就給李青跪下了,老淚縱橫。
“沈老板這是做甚,快快起來。”李青看著雙鬢發白的沈鑫,有些唏噓,這廝也不年輕了。
不過生活優渥,加上家中供養有良醫,他的身子骨看起來極好,近花甲之年的人,仍是中氣十足。
沈鑫踉蹌起身,哭訴道“還請大人,拉草民一把。”
“有話慢慢說,莫要哭哭啼啼的。”李青抿了口茶,道,“據我所知,你沈老板現在攤子遍布蘇杭,甚至江浙近半生意,都是你沈家的,可謂是財源滾滾,錢途無量啊!”
沈鑫苦澀道“這都是表象罷了,實則賺的錢都進了那些個官兒手裡,我隻能勉強維持現狀,且他們還不停脅迫我辦新作坊;
大人啊,我是有錢,可我再有錢,也經不起他們這樣啊,我這頭肥羊,毛都被他們薅禿了。”
頓了頓,忙道“大人你答應過草民,隻要草民不做有違國法,傷天害民之事,會保下草民,草民……”
“哎?說過的話,我自然會履行。”李青道,“我能保你不死,但也僅限於此,難不成你想讓我為了你,得罪一整個利益團體?”
沈鑫一滯,將心比心,他也覺得這樣太過分,換成是他,萬不會答應這種要求。
但…就這樣拖著,他早晚會被拖入萬丈深淵。
“大人,隻要你能幫我,挽回的損失,五五分賬。”沈鑫認真說。
這個價碼已經很高了。
李青為難地皺起眉頭,好一會兒,歎道“行吧,我就幫你一次。”
“多謝大人……!”沈鑫起身拜倒,‘砰砰砰’磕頭。
李青上前扶起他,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麼些年下來,他們已然習慣了你這個工具人,你撂挑子,他們自然是不肯的;
所以,得拉攏一個新團體進來,然後將自己摘出去。”
頓了頓“我會讓廠衛護你周全,你去蘇杭,乃至整個江浙找下家,將產業乃至工人,打包賣給有能力接受的富紳,這樣,不就能擺脫他們了?”
沈鑫眼睛一亮,隨意又是一黯,“大人,這說來簡單,可問題是未必有人敢接手啊,再者,真要那般做,事後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
李青道“隻要你價格公道,不愁沒人接手,海上貿易大有賺頭,那些富紳很難不意動,就如……當初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