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青笑著說,“這一晃,都成大姑娘了。”
朱婉清嘻嘻笑道“再一晃,可就成老姑娘嘍。”
“丫頭…!”朱祁鎮皺了皺眉,表露不悅。
但他對閨女的威懾力幾乎為零,朱婉清根本不在意,還朝他扮了個鬼臉兒,
人是長大了,性格還是那般跳脫。
朱婉清走到父親旁邊椅上坐下,笑嘻嘻道“李叔,中午侄女兒陪您喝點兒?”
“去去去,姑娘家家喝什麼酒?”朱祁鎮罵道,“一個姑娘樣兒都沒有,也不怕嫁不出去。”
朱婉清哼哼道“兩年之期已到。”
朱祁鎮怔了下,繼而憤然出走。
“爹爹你乾嘛去?”
“你李叔回來了,我讓下人去準備酒菜!”朱祁鎮頭也不回,看其模樣,背地裡應該對準女婿罵的很臟。
經朱婉清這麼一說,李青這才想起來,今年是倆晚輩議定的好事之年。
真快啊……
“李叔,你回來之前,可有給大哥哥去書信?”朱婉清希冀的問。
“呃…沒有。”李青定了定神兒,好笑道,“怎麼,就這麼急著嫁人?”
“哪有呀。”朱婉清羞紅了臉,“就是問問嘛。”
李青撇撇嘴“放心吧,當初說好了今年成親,他斷不會食言,宏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沒問題。”
“嗯……”小丫頭羞喜點頭,“李叔,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下,家裡也好有個準備。”
李青失笑“有什麼好準備的,我又不是大人物。”
“你要不是大人物,那整個大明也沒什麼大人物了。”朱婉清小嘴兒抹了蜜。
小姑娘長大了,說話很好聽,再不是當初那個氣人的刁蠻小公主。
當然,這多虧了李青,治好了她的公主病。
…
中午,
李青、朱祁鎮亭下對飲閒聊,
錢氏也過來跟李青說了兩句話,並敬了一杯酒,然後將嘰嘰喳喳的閨女拽走,給二人留閒談空間……
“先生,你既無限期請假,那說明朝堂現在已經穩定了,是吧?”朱祁鎮到底還是關心朝事的,儘管他不是皇帝了。
“都說了,你兒子比你強。”李青斜睨了他一眼,哼道“他比你沉穩,政治手腕比你也是隻強不弱,我都沒怎麼出力。”
出力還是出力了,且還不少,但,相比手把手的帶朱祁鎮,朱見深確實很讓李青省心。
朱祁鎮神色愧然,輕聲道“是我辜負了大明,辜負了先帝,亦……辜負了先生。”
李青默了下,歎道“不說那些了,過好你的小日子就成,那些不該你操心。”
“我明白,我挺知足了…”朱祁鎮點點頭,苦笑道“可有時想想…我對不起的人……挺多,兒時立下的誌向……唉。”
“行了,彆矯情了。”李青一仰脖飲儘杯中酒,放下酒杯說道,“你若真想贖罪,就好好…做生意吧,替我多攢些錢,多產出一些就業崗位惠及百姓。”
“嗯…先生放心,這個我會儘力去做。”朱祁鎮保證。
頓了頓,他問“先生,你的事要不要告訴…丫頭?”
“不用。”
“那以後你要入朝,亦或想要做些什麼時……怎麼辦?”朱祁鎮歎道“我不懷疑先生的能力,可有無依仗,區彆很大!”
李青點頭“她幾乎已經知道了,不過,這層窗戶紙還是不捅破的好。”
“這樣啊!”朱祁鎮恍然,“難怪她總是旁敲側擊打聽你的事,原來……啥時候的事?”
“前年我寫日記的時候。”李青說。
“日記?”
“就是…起居注,準確說,是大明曆朝政治!”
朱祁鎮這下聽明白了,問“你寫這個,是給自己留念想,還是……”
“給大明皇帝寫的,不過洪武朝都還沒寫完呢,”李青伸伸懶腰,“待我玩兒夠了再動筆。”
朱祁鎮愣了下,驚詫道“先生還要走?”
“嗯…”
“先生,你有家,這裡就是你的家,你也有家人,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朱祁鎮說,“留下來吧,至少……二十年內,你完全不用擔心什麼。”
李青舒了口氣,笑道“好意心領了,不過,我有些事必須要做,還是不了。”
“先生……”
“好了,我現在又不走,再怎麼樣,也得等倆晚輩成了親。”李青嗓音柔和許多,“你也不用再勸,每個人的活法都不同,不是嗎?”
朱祁鎮無奈一歎,問“他日先生離去,何時才能再聚?”
“我也不知道,”李青聳了聳肩,“可能不用太久,也可能……這次分離便是訣彆,誰知道呢。”
朱祁鎮默然“我還是認為……留下來更好,最起碼不會感到孤獨。”
李青隻是輕鬆笑笑,“無妨,我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