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長生久視!
“好了,彆委屈了。”
朱佑樘被弄得心煩,道,“我抽空為你說說情,太皇太後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是長輩,便是真有不對的地方,你遷就些也就是了。”
張皇後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放肆了。
她受寵,也常恃寵而驕,且皇帝夫君也是好脾氣,可真惹火了……吃虧的還是她。
正宮若失了寵,日子一樣不好過,眼下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況且,她這個正宮皇後,上麵還有兩代人壓著呢,而且,她還沒有誕下皇嗣。
張皇後安靜了,屈膝一禮,“臣妾告退。”
“去吧去吧。”朱佑樘罕見露出不耐之色,幾個深呼吸之後,重新坐回禦書案,提起朱筆,卻又放下,連連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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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什麼?太皇上要搬去長樂宮?”周氏驚愕,繼而跳腳,“糊塗,糊塗啊……”
搬去長樂宮意味著什麼,她十分清楚。
上一任太上皇就是在那裡生活,搬去那裡,無異於向所有人宣布,他,朱見深,不會再做皇帝了。
他才不惑之年,他怎麼就不做皇帝了呢?周氏有些氣急敗壞一定是那個姓紀的,給他灌了迷魂湯……
好一會兒,周氏稍稍冷靜下來,問“開始搬了嗎?”
“回娘娘,太上皇已經去住了。”小太監回道,“好多奴婢都跟著去打掃了,可熱鬨了。”
“去住……”周氏兩眼一黑,幸虧小太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娘娘,您還好嗎?要傳太醫嗎?”
周氏一把推開奴婢,徑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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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
朱見深抿了口茶,看著憤懣的親娘,笑問“母後為何神色匆匆?”
還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周氏更氣,卻不好直接明說,委婉道
“見深,你還年輕,祖宗的基業可得看著點啊!”
“嗯,以後我就在長樂宮看著。”朱見深笑眯眯的說,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周氏看向紀氏,“小紀,你先出去一下。”
“是,兒臣妾告退。”紀氏起身一禮,退了出去。
周氏目送她出去,轉過頭,溫情道“見深,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後從沒有存過對你不利的心思啊!
是,對萬貞兒……母後苛刻了些,但那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世上哪有當娘的不為兒子著想的?”
她這話說的動情,也是實話!
周氏卻無禍害朱見深的心思,一直都沒有。
朱見深眼眸低垂,許久,幽幽歎了口氣,輕輕頷首“我明白。”
“可你為何……唉。”周氏不理解,“你難道不知,有無權力在手的區彆?”
朱見深笑笑“大明江山要傳承,早晚的事。”
“你會被他們母子架空的,你知道嗎?”周氏恨鐵不成鋼。
“架空就架空唄。”朱見深無所謂的說,頓了下,又道“母後,過了年您老就六十了吧?”
周氏愣了下,焦急的神色稍稍斂去了些,兒子竟還記得這些,這令她很是窩心。
“是啊,都花甲了啊!”
朱見深放下茶杯,正色道“恕兒不敬,人到七十古來稀,母後已然走了大半生,何必折騰?何苦折騰?”
不待周氏說話,朱見深繼續道“佑樘仁弱了些,卻十分孝順,他登基後可曾對你不恭過?小紀可有對你不孝過?”
“唉……彆折騰了,就這樣吧。”朱見深苦笑搖頭,“說句難聽的話,他們母子比我這個親兒子還孝順呢。”
周氏卻有些激動,“我折騰?你說我折騰?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知道我的苦嗎?”周氏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癲狂,“我現在是老太婆了,可當年,我也風華正茂啊!
可你父皇呢,他從沒有正眼看過我,不管我如何討好,哪怕我為他生下皇子,他仍是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姓錢的,我就那般不堪?”
周氏情緒激動,老淚縱橫,“奴婢哪個不是勢利眼,你們做皇帝的,哪能體會到後宮的勾心鬥角?
我能怎麼辦?我隻能依附當時孫太後,可她也壓迫我,你當你父皇北狩後,我不想撫養你?那是姓孫的不讓!
她要讓她的心腹萬貞兒……”她頓了下,更為惱怒,“萬貞兒那個賤人,竟敢勾引太子……都是賤人,都欺負我。”
周氏滿臉癲狂,“終於,我熬出來了,我兒子做了皇帝我成了太後,我卑微了那麼久,我不能揚眉吐氣嗎?”
接著,又是慘笑“可兒子不跟我一心啊!再後來,太上皇好好的又回來了,姓錢的也回來了,他們成雙成對,我呢?”
周氏歇斯底裡,“大明祖製,唯有嫡後方能係帝諡及祔太廟,才能與先帝合葬,你父皇臨死都不願下一道遺詔讓我入皇陵……嗬嗬,我死了,也隻能孤零零一個人,我當然要在活著的時候享受夠,我要把曾經失去的全都彌補……”
朱見深看著這樣的親娘,突然湧出一陣心疼,他起身上前,輕輕擁住她。
周氏掙紮了下,繼而放聲大哭。
許久…
朱見深輕聲道“錢皇後享有的待遇,母後亦可享有,係帝諡及祔太廟、合葬皇陵,皆可享有。”
周氏身子一顫,“當,當真?”
“自然。”朱見深道,“太上皇的旨意,皇帝也是要遵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