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過了昆侖山神,禹王夏文命,就收到了東海失利的消息。
在藍天白雲間穿梭之際,他的心中起伏著難平的波瀾。
他沒想到,蘇心月和九鳳原來曾是階下囚。
一個被囚禁在軒轅之國的地宮,一個被關在附隅山。
她們能破開重重法陣出現在人間,是有人釋放了她們。
釋放她們的是誰,天庭也沒有定論。
有人掌天,有人管地。
禹王身負雄才偉略,卻也沒自大到想和太一帝君爭奪天庭之主。
他的誌向,就是製霸人間。
九尾狐的狡猾聰慧,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儘管如此,依然不妨礙各取所需,從而有了夏氏的家天下。
可當他知道了九尾狐的來曆,妖庭帝女的那一刻。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他的目光也從人間移到了天上。
時代變了,仍然可以各取所需!
鬥轉星移,時代幾經變遷。
可變來變去,始終繞不過煙雨縈繞的人間。
似乎這默默無聞的人間,才是一切的。
西北火焰山,有女子輕輕搖晃黑色的鈴鐺,無視那熾烈的火焰立在山頂。
她遙望著遠方,口中喃喃自語。
“等你們找回了自我,貫穿起前世今生,是該恨我呢,還是該謝我?”
火焰山山體呈流線型,似燃燒的龍蛇,一頭鑽入地下,尾巴露在了世間。
山體通紅生靈絕跡,隻有些許赤煉徘徊在周邊,吸食那些火精煙氣。
這個地方,除了萬裡之外的丹山鳳族偶爾前來,幾乎沒有修士踏足。
可就是這麼一處人間絕地,不知為何卻崩塌了。
除了結晶的山石,滾滾的濃煙,隻有一個狹長的坑洞。
人間絕地接連生變,凡俗之人毫無所聞,但仙山名門卻很快察覺。
十幾載的時間,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預示著一場煙雨將要灑滿人間。
冥淵之幽深,超出想象,似乎沒有儘頭。
墜入其中,下沉並沒有越來越快,反而逐漸緩慢,如同羽毛從空中飄落。
濃鬱的冥氣,密集的魂火,路遙舒展四肢,感受著一切。
倒望著漸漸模糊的冥淵出口,他看到了兩點炭火,一雙幽光閃爍的羽翼。
是窮奇,它脫困了。
窮奇一路下沉,魂靈一路潰退,直到消失了蹤跡。
碩大的頭顱,火紅的眼睛,近在遲尺。
可奇怪的是,路遙心中並未升起恐懼。
空曠的地下空間,到處都閃爍著幽光,似一個天然的亡靈宮殿。
而在宮殿的中央,是一處水潭。
詭異的是,在這冥氣隔絕的地方,水潭中居然有光。
那是月亮的倒影,卻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俯身望去,月影的光華照進了神庭,湮沒了魂星的光芒。
靈魂深處的記憶,一次次破碎,一次次重組
冥界魂靈互相吞噬,形成了全新的個體,衍生了靈識。
在那些修成正果的冥界生靈中,有白澤,有窮奇,也有黑龍。
冥淵,上通人間,下連冥海黃泉。
在這個連接兩界的地方,有一雙眼睛仰望著人間,不知等待了多少年。
仙人在冥淵斬屍,是為屍神進入冥海,洗去前塵,斬斷塵緣。
可他們不知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屍神並未流入冥海,而是被黑龍吞噬,從而失去了牽連。
屍神知本體一切事,通本體一切法,黑龍雖未出淵,卻已知曉大半個人間。
那一天,有琴瑟墜落。
那一天,有屍神降臨。
琴是七弦,屍神是聖賢。
長久的等待得到了最好的結果,它跨過了那一線,修成了人身,成就了正果。
從此,凶險動蕩的冥淵歸於了平靜,因為有人日夜交替,撫琴於淵畔。
天地有界,界為人間。
在這茫茫人間,東海彼岸的大荒,誕生了少昊贏玄。
那一年,有鳳來朝,拜謁聖賢。
一身火紅,來自遙遠的西北。
初來此地,她就懾服眾生,引百鳥來朝。
人間有人,也有神。
有凡夫,也有帝君。
帝君者,攝領天地人神,收納人間聖賢。
那一夜,帝君挾鳳相逼。
那一夜,有神女降臨冥淵。
冥淵出黑龍,黑龍戰冥淵。
從此少昊無贏玄,人間無聖賢。
從潭水中走出,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日夜。
角落有琴,也有枯骨。
那枯骨,應該就是魂靈之軀,自己的弟子太望公。
拂去琴上的塵埃,枯骨隨之消散,飄入了水潭。
“世人皆說冥淵之動蕩是因為黑龍,殊不知你才是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