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爭鬥的兩人,帶著滾滾煙塵奔向了遠方。
冷風吹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除了黃沙,這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生機。
三天了,路遙忍饑挨餓一動不敢動。他不知道這個荒誕的世界還會發生什麼,隻是失神的望著那一片金黃。
仿佛一場夢,兩年多,夢醒了,熟悉的一切成了過去。
心中無比的酸澀,一些沒有說出口的話,再也沒有了訴說的機會。
海丫,對不起。不管是哪種喜歡,我的確是喜歡你的。
從土裡爬出來,遙遙一拜,路遙慌不擇路的向西方奔去。
來到這個世界的新奇,遠遠沒有心靈受到的創傷來的猛烈。路遙不顧一切的在山嶺密林中穿行,直到眼前出現了那座湖泊。
都說前世如塵,後世如新,路遙在這裡既嘗到了悲歡,也看見了生死。
躺在了湖畔上,極致的疲憊襲來,路遙大口的呼吸,肺管子都抽的火辣辣的生疼。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也不知道前麵有什麼等著自己。生活似乎不再平淡,可落魄卻是一如既往。
腦中的嘈雜異常的猛烈,像是有一根跟針在猛紮,想要從中鑽出來一樣。
努力的收攏情緒,路遙向采藥時發現的洞穴走去。
可當他一爬進那個洞穴,雙腳就不聽使喚的定在了那裡。
一雙眼睛在望著他,是禦水君。
老人七竅都在流血,身上骨頭外露破爛不堪,嗓子如破爛的風箱嘶嘶作響,隻是眼睛還是那麼明亮。
作為一個醫者,路遙知道,這個禦水君要死了。
他不再害怕,眼睛裡沒有了敬畏,升起了濃濃的憤恨。
路遙揚起了手中的柴刀,想要給這個高人最後一擊。可揮起的手,卻遲遲不能落下。
禦水君蒼白的臉色突然變得潮紅,嘶啞地說道“咳咳!高人也會死的,甚至比凡人更不長命。”
“咳咳!臨死連累了那些人,我很難過。”
看著垂死的老人,路遙沒有絲毫同情,手中的柴刀雖沒有落下,卻也沒有撤走。
“還好你還活著,我身無長物,這些東西算是補償。”
沒等路遙拒絕,那根青綠色的魚竿就身形縮小,纏上了手腕。而那顏色卻瞬間變得枯黃,像一個竹子手鐲。
禦水君似乎到了彌留之際,潮紅的臉色急速的變白。
“咳咳!這是潮音竹,如果將來你能修行,釣竿會恢複本相。還有,這個魚簍內有乾坤,我死後,可取心血建立聯係,讓它變得小一點。”
“還有,那條青鯉是個靈物!咳咳!咳咳!”
老人張口欲言,已經發不出聲音,手指指了指胸口,登時氣絕。
一切來的太突然,路遙還沒反應過來,洞穴已經變得寧靜。
看著死去的老人,路遙感到了危險,不知道他的對頭會不會找來。
轉身欲走,眼睛看向了那個魚簍。
這一幕和小說何其相似,路遙苦笑不已。
他不知道怎麼取心血,隻能用青玉針紮進心頭。
鑽心的疼痛,讓路遙感到自己還活著,不是做夢。
禦水君沒有騙他,滴入心血之後,路遙和那魚簍冥冥中有了聯係,心神和魚簍好像連著一條線。
枯黃的魚簍變成了拳頭般大小,掛在了腰間。
猶豫片刻,路遙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用柴刀挑起了老人的衣襟。
那是一節竹筒,打開蓋子,裡麵是一卷經卷。
玄水經?這是什麼鬼東西?
苦惱之際,禦水君身體迅速衰敗,一縷透明水氣沒入了竹筒之中。
無聲無息的變化沒有引起路遙的注意,當他蓋好竹筒丟進小魚簍後,禦水君已經成了一具乾枯的屍體。
這種變化著實嚇了路遙一跳,他起身便跑,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路前行,思緒卻飄得無邊無際。看看身上的東西,路遙覺得荒誕無比。
人們的想象力實在是太過豐富,誰能想到小說中的東西真實存在,難道是隨著人類的發展,覺醒了些基因裡的秘密?
可這與路遙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已經身處其中,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途中經過了一些村落,路遙竭力讓自己表現的淡然平靜。他沒有停下來,顧不上欣賞這從沒見過的風景。他要去大一點的城鎮,海先生說過,那裡人多,有武道宗族維持安寧。
一片城鎮在望,路遙放慢了奔波的腳步,有時間看看周圍的環境,準備下應付盤查的說辭。
對於外來者,任何人都有潛在的敵對情緒,相信這裡也不例外。
世間像海邊漁村那樣的地方能有多少呢?可惜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