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裡洞庭的紅塵之力瞬間爆燃,妖豔的火焰燒紅了蒼天。
撤離不急的禽族,躲避不及的修行者,瞬間葬身於火海,燒成了塵埃。
半座龍城毀於一旦,八百裡洞庭成了滾沸的血水。
如此慘烈的景象,讓那些遙遙觀戰的修行者,無不心驚膽寒。
妖離的業火遲滯了追擊的腳步,卻並未打退絞殺的決心。
短暫的驚慌失措之後,他們顧不上點檢傷亡,一路追殺而去。
於是,步步追殺,層層阻擊。所到之處,山河震蕩,生靈絕跡。
在這天元大地上,通天教的前進之路越來越艱難,對方的人馬卻越來越興盛。
在又一次的近在咫尺之時,路遙見到了遠方山崖的一匹白馬,一襲白衣。
白馬嘶鳴,人立而起,後方傳來了呼嘯的箭鳴,鋪天蓋地的流光。
司藤到了,精靈來了。
精靈的箭矢,名為破靈。鋒銳,索命。
司藤的弓,名為弦月,箭為隕星。修到極致,可射月落星。
一場慘劇人寰的大戰,在精靈的箭光中告一段落,雙方傷亡慘重。
星芒落,月輪空,處處悲歌傷不停。
一場勢在必得的絞殺,在精靈的箭矢中功虧一簣,兩大山主意氣難平。
她們是天之驕子,經曆了各族起落,跨過了時光長河,卻在路遙這裡屢次受挫,他憑什麼?
這一戰,天道盟傷亡極重,九頭蛇傷到了本源回落嬰河修養。
修羅殿,君山範氏,夏族,也都好不到哪裡去,參戰者有半數折損。
兩位山主並未返回山門,而是聯袂趕往龍城。
通天教的實力已經明了,可她們還有一支奇兵,妖龍龍傲天。
“姐姐,這一戰讓我看清了許多事。就兩派而言,姬長安和子歸並未儘全力,應該是另有打算。”
“這個我知道,從商族的不露麵,到周族的觀望就說明了一切。我擔心的是路遙,總覺得他自帶氣運!”
自帶氣運這個說法,令蘇心月有些茫然。
“氣運來自天地,受天道所引領,怎麼可能有人自帶氣運?”
鳳九皺眉道“本來我也隻是說說,沒想到一語成讖。舜帝寶藏,解封巫支祁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懷疑和伏羲女媧有關,或許路遙身上的秘密就是氣運!”
撤往桃花穀的路上,路遙心思極為沉重。
檢視通天教所屬,除了紅鴛之外,皆是傷痕遍布。
最為嚴重的是旺財,已經被打回了本體,進入了魚簍之中。
按猿嘯天的說法,旺財本就神魂缺失化形不全,又遭到本源重創打回了原形,已經徹底斷絕了化形為人的可能。
不止如此,日後他將口不能言,更彆想什麼化龍了。
習慣了旺財的碎言碎語,一想到日後再也聽不到了,路遙無比的難受。
如果說路遙對旺財是難受,那對背上的妖離就是心疼了。
激發本源斷後,為了保護自己又遭到了鳳凰真火的入侵,這位昔日的女戰神格外的虛弱。
或許是感受到路遙的情緒,妖離睜開了眼睛。
“嗬嗬,心疼了?”
路遙笑笑,搖了搖頭。
“彆裝了,我沒事。我把恒生煉成了人丹,有它相助,那一縷火鳳翻不起什麼風浪。”
“勢大壓人,我的身體我做主。隻要降服了它,再次對上九鳳,她就奈何不得我了!”
“哦?要多久?”
“不知道,或許是下一刻,或許要很久。壓製要容易一些,不過那樣就無法動用業火之力了。”
妖離沒了動靜,路遙對上了司藤的目光。
她和妖離是兩個極端,一個極為純淨,一個極為幽深。
“你怎麼知道我的位置,是因為星月結衣?”
“嗯。”
“星月結衣救我於危難,堪稱防禦至寶,你為此到底付出了什麼?”
司藤拍馬前行,留給了路遙一個背影。
“精靈一族的聖女有兩顆心,一顆為星,一顆為月。我的星還在,月已成了弦。”
路遙頓住了腳步,有些手足無措。
一心一命,星月結衣的神奇來自司藤的心,奪走了她一條命。
心有千千結,星月結衣那數不清的星結,就是司藤的心結。
心有靈犀,原來如此。
一瞬間,路遙覺得身上的壓力沉重了許多,多到他幾乎邁不動腳步。
在他的背後,妖離再度睜開了眼睛。
這個負重前行的男子,或許根本不是通天。她記憶中的通天,沒有如此細膩的情感,也許隻是一個心機深沉的騙子。
或許這個世界對她不薄,因為路遙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