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靈統稱為人,你以為單指人族?哼!你就偷著樂吧,天生的神魔之軀!”
越說越亂,猿嘯天把腦袋轉到路遙一側。
“師傅,咋又成了神魔了,是不是該叫神人?”
說實話,路遙也是一臉懵。想了想,於是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兒。
“徒兒啊,你的智商堪憂啊。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自己好好領悟!”
對於未知的遐想,衝淡了大戰帶來的創傷。
雖然大世界可能已麵目全非,可它始終會保留一些當初的模樣。
於是,在撤退的旅途中,路遙的心神開始在山海誌異中徜徉。
而在另一邊,兩位山主已經返回了龍城,來到了完全崩毀的君山上。
大火燒過的洞庭,水草依然豐茂。那一場業火,非但沒有將之燒毀,似乎還帶來了充足的養料。
水浪翻滾的洞窟兩側,一邊是範氏和夏族,一邊是兩位山主和門內元老。
在那損毀過半的龍城,八百裡洞庭沿岸,包括周族修羅殿在內的許多修行者,都在遙遙的觀望。
他們知道,真正的大戰並未過去,反而才剛剛開始。
影響成敗的關鍵,就在那翻滾的水浪裡。
“兩位山主,天道盟駐留,是要替天行道?”
蘇心月輕笑道“怎麼會?範氏之主以身化龍,掌控了海妖,拯救天元於水火之中,這個說法你可滿意?”
蘇心月的話,無疑說進了範統的心坎兒裡。
唆使海妖生亂,然後以救世主的身份控製海妖拯救天元,既凝聚了威望,又掌握了力量。
可人算不如天算,範氏萬萬想不到,範遙已不再是範遙,所有謀劃都為他人做嫁衣。
此時,與範氏聯盟的夏族有些騎虎難下。
在雙方的一問一答中,他們已經想通了其中的因果。
很顯然,範氏所求甚大,向往先祖的榮光。
可天下隻有一個,夏族是正宗的龍之傳人,怎能甘心做他人的賢臣良將?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損兵折將沒撈到好處不說,還落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幾宗長老愁腸暗結,暗自神傷。
存在於天元的幾大古族,雖然同源,卻並不同宗。
真正追溯起來,那幾族出自一係,算得上是一家人。
雖然在權利的更迭之中,那點血脈之情早已喪儘,可與夏族相比,關係始終近了一層。
或許在時光的輾轉中,他們之間的那層關係早已淡漠,可一旦涉及到天下,那就有重新接續的可能。
對夏族而言,那幾族無論是攘外,還是安內,對他們都是潛在的威脅。
察覺到了夏族之人的神色變換,範統心中了然,寬慰道“長老安心,對他們而言,我們這一脈形同叛逆。自從謀奪舜帝江山那一日起,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往上數個百代千秋,都是一個祖宗。這一家人,並不是妄言。”
為了謀奪舜帝寶藏,夏族四宗半數出動。他們以夏為首,夏侯,歐陽,司空為輔。
此次出世的領頭之人,便是出自夏姓的長老夏凡。
夏凡明白,與範式之間的合作,是基於形式演變產生的利益。
這種合作並不牢固,因為名利動人心,更彆說天下了。
假如範氏鴻運齊天,真的奪得了天下,他們第一個要鏟除的,必然是昔日的盟友夏族。
曆史如明鏡,夏商周的興衰更迭,無一不是從諸侯動亂開始。
要想興盛長久,最大限度的收攏權利是不二的選擇。
雖然勢成騎虎,夏凡卻沒有更好的選擇。
對於人族內部的勾心鬥角,兩位山主樂見其成。
她們尚未發力,一個舜帝寶藏就勾起了明爭暗鬥,實在是意外之喜。
自古以來,人族就是一個矛盾的群體。既強大,又弱小。
外憂存在,他們團結強大。沒有外憂,他們便內患不斷,自相殘殺。
就拿天劍山的姬長安,天元山的子歸來說。雖然二人麵無異色,可那閃動的目光,皆是對夏族的幸災樂禍。
入海之口水浪翻湧,洞口變得與來越大,整個洞庭湖底開始陷落。
陷落的速度由緩而急,很快洞庭就變成了幽潭深淵。
接著海水倒灌蔓延,龍山環繞的廣袤龍城陷入了潭底,變成了天元陸地的一片內海。
此情此景亙古未有,退到龍山的各路人馬無不震驚慌亂。
變化到此並未結束,內海之下出現了大片陰影,慢慢冒出了山尖,露出了宮殿。
這時,龍吟從宮殿中響起,八名身長鱗片的大漢抬出了龍形坐榻。
看清了榻上之人的模樣,範統的鬱結之氣一掃而空,張狂大笑“哈哈哈哈!龍山,龍城,龍興之地!恭賀父親出關!”
範氏之主範遙,藏身大海的珍寶島,突然以這種形式出現,狠狠的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
都說乾元有移山竭海之能,眼前的一切並不是乾元之能,卻是真正的移山竭海。
與範遙的誌得意滿,修士們的震驚恐慌不同,兩位山主卻是感到好笑。
倒不是笑範統認賊作父,而是笑那化身範遙的龍傲天,還是那麼的講排場,臭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