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嘯天說,左眼修到極致,九天十地任其縱橫。
儘管可能誇大,但也足以說明眼眸的特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路遙深知其理。
所以,半片假麵不僅是為了黑暗中尋找光明,也是一種保護和遮掩。
留在遨來的外來者,遊走於俗世和山川,尋找一些關於這片土地的蛛絲馬跡。
離開的三大仙門和瀛洲,卻是頻頻回眸,遙望九嶷山。
對他們來說,有無所得尚在其次,重要的是知道那裡很特彆。
蓬萊之人禦劍遠遊,在大海上遇到了等候的同門,也見到了黃鶴背上的一襲黃衣。
手指上的翠荷戒,表明了女子的身份,采荷仙子的傳人。
“見過師尊,見過師叔!”
“可有收獲?”
“有。”
“說來聽聽。”
弟子眉眼低垂,將九嶷山所發生的事娓娓道來,事無巨細。
而傾聽者目露奇光,眼睛越來越亮。
“此子謀略過人,智計不凡,三言兩語便挑動兩方心弦,著實有些手段。”
“如此說來,他所展現的,隻是一部分,尚有後手潛藏。”
“說說,那人何等模樣?”
弟子言語勾畫路遙的輪廓,木忘憂臉上卻流露出了淡淡的困惑。
怎麼回事,那人怎麼像是鎮天宗的路遠?
察覺到異色,采荷笑臉相問“怎麼,那人你認識?”
想了想,木忘憂答道“像一個一麵之緣的朋友,鎮天宗的路遠,他送了我這個。”
指尖挑著的小巧花籃,讓兩位師長瞳孔收緊。
這東西,他們知道,重華帝君的七彩花籃。
看了幾位晚輩一眼,采荷說道“收起來吧,不要輕易示人。回到山門,我幫你看看。”
聽聞此言,幾個弟子頭顱垂得更深。
其中一人說道“弟子們打聽過,那人不叫路遠,可能叫路遙。”
“啊?路遙?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兄?”
與旁人不同,木忘憂不善於控製自己的言行,並不覺得私自妄言有何不妥。
可奇怪的是,兩位師長似乎對她極為愛護,並未出言苛責。
在采荷的詢問下,木忘憂大致說了下自己的聽聞。
言畢,采荷笑道“雖說逐出門牆,可他對你這個未曾謀麵的師妹不錯。”
“嗬嗬,有意思。”
說是不錯,豈止是不錯?
那個叫路遙的,簡直是大方的可以!
清脆的鶴鳴過後,身影已經遠離。
幾位蓬萊門人翹首遠望,不明所以。
“師叔收的傳人,到底什麼來路?”
“問那麼多乾嘛?小心伺候著便是!師叔是師尊和師伯的掌中寶,這位師叔的傳人,毫無疑問將會成為寶中寶,可彆讓她受了什麼委屈。”
“委屈?師兄,可彆說笑了,誰敢?”
而在另一方,虞秋水和贏盤相對而坐,重華劍橫於二人之間。
“下麵的人,在遨來的山門中得到了些消息。那個占據九嶷山的,是來自通天教的路遙。”
“雖然沒提及九鳳和九尾狐,卻是有些大風和九頭蛇的傳言。”
“甚至有傳言說,他是古時那神秘的通天道人轉世。”
“你信?”
贏盤搖頭“我當然不信,他和通天有無關聯,無法確定。但要說他是通天本人,那是絕無可能。”
“天下人族之師出自三脈,一為伏羲,二為太一,三是神農。”
“而那通天道人,或許隻是行走天下的一個身份。”
這種推論,虞秋水頗為認可。
“不管他和通天有無關係,這個人都非同凡響。”
“能獲得重華帝君的認可,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本身實力不強,卻有強者為徒,有群妖追隨。帝君遺留說送就送,試問你我,誰能辦到?”
贏盤眉頭微皺,思忖道“的確,這種人往往智計如妖,難以捉摸。九嶷山的後手是什麼,你我不知。不過他送出重華劍,目的卻不難猜。”
抖落思緒,虞秋水再次遠望九嶷山。
“天高海闊,遠赴天元的人尚在途中。不管怎麼說,路遙是帝君傳人,這點確定無疑。”
“我倒是好奇,神繡和七彩花籃,他到底送給了何人。”
贏盤嘴角微翹,笑容古怪“那些寶貝,當然是送給女人了。你如此好奇,可彆自誤啊!”
“小盤,你想挨揍?”
遨來俗世武道宗族,周吳鄭王四姓,一段時間來動作頻頻。
遨來的改變,來自世界的回歸,來自東海的外來者。
而武道宗族的改變,卻來自瀛洲。
重華帝君座下四禦,周吳鄭王各領一支,遨來最大的武道宗族,便是其後裔。
武道與練氣本為一體,相輔相成。
可世界流落,傳承失散,四禦後人隻能在武道一途緩慢前行。
如今世道變了,他們和瀛洲的脈絡接續,迎來了希望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