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散去之後,隻剩下了朱樉和李文忠二人。
李文忠張望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
李文忠一臉好奇,“這袁珙跟彆的相師不同,觀其言辭,尤其擅長以陰陽術來蠱惑人心。”
說著說著,李文忠麵露憂色,“陰陽術不僅能引發動亂,還能籠絡人心。你這樣白白放走他,恐怕會給老四帶來不小的助力。”
李文忠擔心的是朱棣會利用袁珙來給自己造勢。
對於這一點,朱樉當然清楚。
朱樉付之一笑“無論是大哥還是老四,我一直都是把他們當成了成功道路上的絆腳石。對於我而言,他們或許是我的一種阻礙……”
說到這裡,朱樉臉上的笑容一收,他沉著臉說道“但是終究對我構不成致命的威脅,我的敵人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朱樉口中的敵人,讓李文忠的虎軀一震。
李文忠的眼中滿是震驚之色,“你居然用敵人這個字眼來形容他?”
“他可是你爹,你的親生父親啊。”
朱樉沒有言語,而是淡淡一笑。
李文忠轉念一想,隨即在心裡有了明悟。
“你說的也是,自古以來,皇位之爭,天家骨肉相殘之事就屢見不鮮。”
“不過我還是覺得,比起漢武那樣的暴虐之君或是唐明皇那樣的昏庸之主,你爹對你們這些子女還算是不錯的。”
李文忠說的漢武帝乾過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滅了太子劉據的滿門,酷烈程度可謂是古今罕有。
唐明皇就是唐玄宗李隆基,一日之內,連殺三子也是冷血到了極點。
跟這兩位相比,洪武大帝朱元璋對自家兒子可謂是好到了溺愛的程度,朱元璋對兒子的態度說成是放縱也不為過。
朱樉長歎一聲,“唉,小的時候,我對大哥總是充滿了羨慕。老頭子把世上所有的寵愛都放在了大哥一個人的身上。”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幻想著自己要是大哥該有多好。等到長大了,我才發現大哥這些年過得有多不容易。”
李文忠奇怪道“你大哥朱標自打一出生就有錦衣玉食,還有皇位等著他去坐。”
“他那樣都叫過得不容易,那驢兒和我還有文英,我們這些要過飯的不成了叫花子嗎?”
李文忠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朱樉笑著說“大哥的苦跟哥哥們受過的苦不一樣,哥哥們是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而我大哥的苦是心裡的苦楚,大哥這些年在太子之位上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他的內心壓抑的很。那種壓力之大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一聽這話,李文忠有些納悶。
“你大哥好吃好喝的,還有你爹給他撐腰。他這樣的好命能羨慕死天下人了,你大哥能有什麼壓力啊?”
朱樉輕輕搖頭,“以前的我跟你想的一樣,可是真正有一天,到了這個位置上,我才發現了山頂上的風景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不論是我還是大哥也好,其實都不符合父皇理想中的太子形象。”
“父皇心目中的太子形象,隻需要懂事聽話,聽從他的旨意辦事,讓他事事順心就好。”
聽到這裡,李文忠發出了一聲驚呼,“你的意思是你爹真正想要的太子,隻是一個聽話的傀儡是嗎?”
朱樉滿是無奈的點頭,“自從洪武九年,父皇下旨讓大哥監理國政以來,在朝廷的大政方針上,大哥跟父皇有很多次政見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