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三寶手裡的銅鏡仔細看半天
腫包倒是消了,額頭中間怎麼長了塊骨結節跟個犄角似得
原本一張小白臉變成小龍人似得,這輩子徹底告彆泡妞了。
隻見他慘叫一聲“三寶,拿我的大帽來。”
太醫院禦醫戴思恭閉著眼睛給朱樉診脈。
“大王的脈象平穩,不需要開刀。”
“可我這腦門頂著個角,你讓我出門啊?”
戴思恭搖了搖頭道“大王,微臣專攻要離,這骨傷之事恕微臣束手無策。”
說完起身就去診治其他病患。
“戴醫生你彆走,實在不行整個容也行啊?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太醫院的高級朱文正躺了六個月,已經能杵著拐杖下地了。
吃力挪到朱樉旁邊笑道“叔父頂了這麼多年不也沒事嗎?再說這叫帝王骨,沒準弟弟你哪天就要改朝換代呢?”
“狗屁帝王骨,我爹要了八年飯,我現在是草民沒俸祿了,沒準哪天你就在這南京城大街上的乞丐堆裡找到我了。”
“說的跟誰沒要過飯似得,要飯這方麵哥有經驗,這京城內哪家飯店泔水最香你記一下。”
“滾,我約了二丫頭去教坊司探險。”
“你就不等哥傷好一同前往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朱文正看了看自己邁不直的腿再看了看打不直的腰,黯然神傷,他可是老鏢客了。
……
剛走到正陽門就看見正在值守的李景隆上前將他攔住。
“表叔,皇後娘娘有令皇子不得隨意出宮。”
不理他繼續走。
“你有娘娘手令嗎?”
“沒有。”
“表叔彆為難小侄了,你有口諭也行啊。”
“沒有,咱現在是庶人,彆整那有的沒得,二丫頭還不趕緊帶我去康康好的。”
“表叔,要是敢帶王爺去了秦淮河那種地方,明天小侄腦袋就得搬家。”
“規矩是給皇子王爺定的,咱現在是草民了,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表叔,我…”
“彆廢話趕緊帶路。”
明代的人們愛逛的教坊司不是禮部那個教坊司,而是官營妓院的統稱。禮部那個是正經官衙,一個嗯,是會所的統稱。
雖然是隸屬關係,但是懂得都懂。
十裡秦淮河,六朝金粉多少銷金窟。
來視察大明娛樂產業的朱樉邁著方步走在前,時不時跟路過的穿著布衣、員外服幾個熟麵孔打招呼,
“喲,禮部張郎中,你不是在家養病嗎?”
“戶部洪侍郎,你老都七十了沒看出寶刀未老,腰還挺好。”
“這不是兵部武選司李郎中嗎?旁邊那位好像是吏部文選司賀大人,沒想到你們還是同道之人。”
“李大人賀大人,知道小弟現在鬨饑荒啊你們也太客氣。”
此刻跟在身後的李景隆感覺自己這個交際花像個社恐捂著臉生怕被人看到。
“喲這不巧了嗎?工部右侍郎王誌,小的恭喜王大人高升啊,你這樣的油水衙門比禮部少是不是不太合適?”
每個被他叫到名字的官員像是遇到了劫匪,都主動的把保護費交了出來。
胸膛脹鼓鼓,懷揣著一大堆寶鈔和銀子的朱樉不由歎道這地方真是人傑地靈,嗯,應該常來。
“二丫頭,這金陵十六樓先逛哪一家啊?”
“叔,我現在叫李九江,能不能彆叫我小名了?”
“好的,二丫頭。”
“現在誰最紅?”
“當然是怡紅樓蘇貞兒姑娘。”
“那咱不去了。”
“為啥?”李景隆迷茫道。
“你傻啊?萬一你爹在房間裡衝鋒陷陣,你闖進去他嚇得丟盔卸甲,你們這父子還做的成嗎?”
朱樉用折扇敲了敲他腦袋,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就這還大明交際花呢。
兜兜轉轉跨過一座橋,來到一處小院,小院不大隻有二層小樓。
小樓妝點很彆致的很素雅,嗯,不像妓院像書院。
李景隆一進來,一位年近四十除了眼角魚尾紋保養的很得當的老鴇扭著細腰走了過來招呼道“喲,今晨喜鵲枝頭喳喳叫,我當是什麼好事,這不常升小公爺就駕到了。”
這家還挺會玩的,老鴇穿的跟個良家婦女似得。
老鴇說著挽起了李景隆的手,然後看了朱樉雖然一身道袍,但是腰間的玉帶和大帽帽簷下墜著的寶珠就像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深深出賣了他帥氣的臉龐。
老鴇嬌笑道“常公子,這位公子麵生一表人才,是誰家的小公子?”
“我我我不造啊…”李景隆支吾道,光顧著捂臉趕路路上忘了商量。
朱樉一把推開支支吾吾的李景隆笑道“回姐姐,弟弟大名徐輝祖,不知姐姐芳名是何?”
老鴇被叫的心花怒放,然後拉著朱樉的手更熱情了道“奴家賤名吳芳,原來是魏國公府的小公爺。”
“原來是吳姐姐,小弟第一次來貴寶地長見識,不知有什麼項目推薦的嗎?”
“徐公子,姐姐這裡彆的沒有,就是能讓你開開心心的。”
“那勞煩吳姐姐安排了。”說完就一打寶鈔塞到吳媽媽手裡。
卻見對方推了回來,“你這就把姐姐當外人了,今天你的消費全由姐姐買單了。”
說完就拉著朱樉上了樓。
“那弟弟就卻之不恭了。”
李景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都白嫖了,你還說你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