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後,她放鬆下來,畢竟身體年齡還小,哭鬨這麼半天,最後困的不行了,暈睡過去。
陳鳳若,悄悄的示意去請大夫,她收拾了一下,輕輕的下床到了旁邊屋子。
一會兒大夫進來了,請了脈,半晌,出來跟嬤嬤說“脈相看不出什麼異常,也許就是做噩夢了。好好睡一下,看發不發熱,沒事的話,醒了再說吧!應該不妨事。”
趙宜又睡了一個時辰,醒了,心裡一驚,騰的睜開眼,還是在剛剛的床上,母親半躺在身邊。
雖然還是不明白,但已經顧不得了,她爬起來,輕輕依在母親的懷裡,母親看著女兒不哭不鬨了,笑著問“小淘氣,折騰半天,可餓了沒?”
趙宜眼睛鼻子嘴,都哭腫了。
“娘,餓了,要吃肉餛飩。”她又小又嫩的手,拉著她娘的手。她娘的手,細膩光滑,腕子上戴著漂亮的寶石鐲子。
母親笑了“嗓子都哭啞了,你這小姑娘,什麼時候這麼哭過啊?想著娘說說嗎?”
隔著帳子“張嬤嬤,讓廚房給姐兒做碗餛飩,點心也都端點來!”
“哎!”張嬤嬤轉身出去。
“來,寶貝,起來漱漱口。”
母親幫著她把睡衣脫掉,換了小粉色衫子,寬腿褲,外麵罩件小粉裙子,半寬的袖子,繡著蝴蝶,腰間係了條明藍色的緞腰帶。
母親在做這些的時候,她一動不動的盯著娘。
母親叫陳鳳若,這個時候的她,可能都不到二十,氣色紅潤,眼角輕挑,通紅的嘴,身材挺撥,豐胸翹臀,走來走去,裙裾微微擺動,輕盈而美麗。
哪是在西北那心如死灰的樣子?
母親真美啊!
都忘記,她還有這麼好看的時候了。
趙宜乖巧的,聽任母親給她穿衣穿鞋。
“這會兒這麼乖!小丫頭!可有哪裡不舒服?肚子疼不疼?”母親刮了刮女兒的鼻子。
“不疼。”
“那就彆哭了啊,眼睛都要哭壞了。”
“好,不哭了。”她同意。
陳鳳若聽到她的回答,咯咯的笑起來。
娘可真愛笑!
劉嬤嬤帶著丫頭,伺候她梳洗完畢。
過了一會兒,兩個丫環和張嬤嬤把吃食帶了來。
肉餛飩,幾隻小包子,雞蛋羹,紅豆包,拌小菜,稀粥,小肉餡餅,一大堆。
每樣都做的很精致,她眼睛看來看去,依稀記起來,她原來在京城的時候,是這樣吃早飯的。後來去了西北,就沒了,舅舅家和婆家,條件都不好。
母親問“你要誰來喂你?是娘還是嬤嬤?”
“嬤嬤喂,娘,您也吃!”
“哎喲,我的小寶寶一下子就這麼懂事了!都知道心疼娘了呢!”
劉嬤嬤趕緊說“是的呢,姑娘真懂事,嬤嬤來喂啊,是想吃餛飩嗎?!來”
她自己兩隻小手還不太利索,隻得讓嬤嬤喂。
陳鳳若現在也餓了,在旁邊吃飯。
扭頭問邊上張嬤嬤“夫人那邊說什麼了?”
“隻應了一聲,沒說彆的。”
“嗯。“
“都說姐兒病了,也沒問一聲。”張嬤嬤心裡不高興,低聲說著。
陳鳳若一笑,沒說話,把碗裡的東西吃光了。
東西收走後,她依著娘,坐在臨窗的塌上。
太陽曬進來,暖洋洋的。
她依著她娘“娘,要聽故事。”其實,她是想聽娘的聲音。
“好,娘給你講故事。今天,就講個。”
依在母親懷裡,聽母親慢慢的講故事,講的什麼並沒聽進去,而母親胸膛裡震蕩著出來的聲音,讓她感覺安全而寧靜。
母親的語速很慢,有西北人特有的黏糯。
趙宜感覺現在身邊的母親,熟悉又陌生。
記憶中的母親,從來都沒有這樣開懷的笑過,也沒有現在的張揚,更不記得她過著這個慢悠悠的貴婦生活。
那個時候,母親隻是靜靜的做些活計,隻要她笑,就很好看。
隻是她很少笑。
後來生病後,消瘦,臉色蠟黃,頭發乾枯,肩膀後後背,都塌了下來。。
要不是母女天性,她都有些認不出母親了呢。
這一整天,趙宜都這樣跟母親膩著,晚上還不讓她走,要母親陪她睡。
第二天一早,趙宜很早就又醒了,睜開眼,沒出聲音,轉臉看到了母親,就睡在身邊。
太好了!
趙宜輕輕靠過去,聞著母親的體香,感覺著母親的溫暖。
她最後確定,以前那些,都是惡夢。
蒼天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