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都是我救他!
趙宜進屋,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陳之珊。
陳之珊也沒吃驚,放下手裡的筆,拿旁邊的濕巾擦擦手,再把袖子放下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好看。邊做邊輕笑道“宜表姐,你怎麼沒說一聲就來了?有事?”
趙宜慢慢的在整理心情,我不能這麼激動!
看她的死樣子,估計還有場硬仗要打。
陳之珊有些奇怪“坐呀宜表姐。站門口做什麼?咦?你在看什麼?這什麼神眼兒?怪嚇人的呢!”她嗔怪的看了趙宜一眼,用小手輕輕的拍拍胸口。
轉頭吩咐站丫頭“快去燒水,沏茶,再洗兩個梨端上來。”轉身坐下,笑呤呤的看著趙宜。
華月本也在屋裡,感覺氣氛不對,悄悄看了兩人一眼,又悄悄的溜了出去。
“表姐坐。”陳之珊大方的坐在茶桌旁邊,看著趙宜。
趙宜慢慢的走過去坐下“珊表妹,你在做什麼?”
“練練字啊,還能乾嘛!想出去轉轉,你舅母不同意!”
趙宜問“珊表妹,你對現在的日子滿意嗎?”
陳之珊有些意外“啊?滿意啊!宜表姐怎麼這麼問?這段日子又要忙哥哥的婚事了。今天是難得清閒還真挺累的。”她扭了扭脖子。
你累死都活該,你欠你哥哥的。
趙宜憤憤的想,看到她,就忍不住生氣!
陳之珊滿臉笑意的說“哎,宜表姐,姐姐出嫁走了,你進家門就沒笑模樣了?!這可不成啊!小心我跟你舅舅告狀。”
她俏皮的斜視著趙宜,小手整理著茶桌,拿出茶葉。
趙宜慢慢的把那個牡丹花帕子拿出來。
“有一次,我看到你係個腰封,那牡丹花樣,十分與眾不同,東西還在嗎?我想再瞧瞧。”
陳之珊一眼溜到趙宜手裡拿著的東西“哦,在的。宜表姐等一下。”她自己進了屋,一會拿出一根腰封。遞給趙宜,趙宜倒在手裡,仔細看了看,非常精美,大朵的牡丹花,想著剛才葉秋繁說的細節,又跟裡的帕子放一起,仔細對比。
陳之珊也湊到跟前,好奇的來回的看著,但並未搭話。
果然是一樣的。
趙宜問“這是誰送你的?”
陳之珊笑嘻嘻的說“我的一個好朋友呀!你不是讓我交些好友的嗎?”
不管她千變萬化,趙宜直接問“姓什麼叫什麼?”
“姓汪,叫汪新!”陳之珊臉色十分坦然“繡得好看吧?這樣的東西,我可繡不出來!姐姐不行,宜表姐,估計你也不行。”她東拉西扯的說著。
趙宜說“聽說汪新是庶女,嫡母嚴格,每天她要做的事情不少。所以,除了她心裡敬重的親人,恐怕沒那麼多繡品當禮物送人。你跟她關係不錯麼?連她表姐,也隻得了個帕子,你這個繡件,可要大不少,花朵多,造型也複雜,你做了什麼,讓她這樣愛重你?”
“啊?!還有這麼一說啊!這個我可不知道呢!”陳之珊眨巴著眼睛
“那你知道她家出事了嗎?”
趙宜盯著她問。
這時陳之珊神情才真正一凝“出事了?出了什麼事?”語調也沒剛才的故作歡快了。
趙宜眼睛冰冷“你真不知道?”
陳之珊表情終於沉了下來,淡淡的眼睛,也沒多少溫度的看著趙宜“趙宜,你要想說,就痛快的說。這樣問過來套去過的,有什麼意思?她家的事,出得還少嗎?嗬,出再大的事,也隻是早晚。你難道不知道?嗬嗬,當然了,宜表姐怎麼會知道呢?您關心的都是家裡人,是門戶相當的好友,個個家庭富貴美滿,這種悲苦的小庶女,哪進得了您的法眼。。”
趙宜吼了出來“陳之珊!汪新殺了人,她親自動手殺了她的嫡母!你意外麼?”
陳之珊眼睛一亮,像是晚上天空的一顆流星,閃一下就熄了,但趙宜當然不會錯過。
盯著她問“是不是你教唆的?”
陳之珊嗬的笑了一下,小手捂著嘴,輕輕的搖搖頭。
“趙宜,你可真行,這種事,也能想到我身上。”
“陳之珊,這可不是開玩笑,是不是你做的?”趙宜厲聲問。
“宜表姐~你真愛冤枉我,什麼不好的事兒都往我身上按,冤枉我很好玩麼?哎,她人呢?怎麼樣了?”十分的感興趣。。
趙宜壓製不住自己了,直接氣瘋了,衝過去就揪著陳之珊的領子“陳之珊,我殺了你,你信不信?”
麵目猙獰,咬牙切齒。
陳之珊還真是沒看到趙宜這麼失態過,這時感覺很好玩
“宜表姐,噝,輕點弄疼我了。快放手,你小點聲兒我娘要看到你這樣,那可不得了。”
趙宜不放“你要想把陳家毀了,我就先下手殺了你。你信不信?!”
陳之珊手輕輕的拍著趙宜“我信我信你先放開,聽話哈”她絲毫不在意
趙宜“啊!!。”簡直要氣死了,鬆開她,在屋裡如困獸般來回走著。
陳之珊如果害怕,憤怒,大哭大叫,掙紮著去告狀,趙宜都能理解,可她這算什麼?
自己輸了。實在弄不過她,她還是走上了上世的路。。這回,手伸到外頭,還讓她做成了!
之前,有過懷疑,可還是沒攔住。
一時間,趙宜心如死灰,走了幾圈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腿一軟坐在椅子上,滿臉迷茫。
陳之珊看著趙宜,倒有些奇怪了。
整整自己的衣裳說“哎呀,你乾嘛啊!多大點事,怎麼這麼激動。那汪夫人是什麼東西,你犯得著為她這麼折騰?你看衣裳都揪壞了。。”
趙宜不理她。
華月偷摸的進來,端著個盤子,上麵有熱水壺,還有盤梨。放下,又偷摸的出去。
陳之珊把茶葉放上,倒熱水,還晃晃壺,手放在壺把上,等段時間再倒。
“宜表姐,我知道,你有本事殺我,可你沒道理殺我呀!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舅舅,每天回來,都能喝到我煮的湯水。現在還天天幫忙你舅母忙活你大表哥的婚事,前兩天,還給你舅母做了雙鞋呢!可給你舅舅舅母高興壞了,都對我滿意的不行呢。我要是死了,他們不傷心嗎?你再怎麼的,也不會讓這種情景出現的!是不是?”一副你怎麼無理取鬨的樣子。
趙宜喃喃的說“那也比你把陳家毀了的好!一定是你,在旁邊教唆汪新,那個懦弱膽小的庶女,隻會繡花沒彆的本事。哪能殺了她嫡母?而且,還是預謀的,否則,一根發釵,哪能殺傷四個人?如果沒人教,她哪想得到?哪下得去手?”
“都誰死誰傷了?”陳之珊心裡有些著急,她還不知道消息。
她並不能肯定事情會發生,以及什麼時候發生,會是什麼結果
趙宜沒理她“這件事,肯定要轟動京城的。一個膽小如鼠的庶女,突然有這麼大的變化,誰會不奇怪?又自殺未遂,進了監牢,她那樣的小女子,嗬,好歹一審,就會把一切都供出來,就你供出來!”
她惡狠狠的瞪著陳之珊“舅舅和母親,所有我們這些親友,有今天的日子,是多麼不容易?這一下,會毀了他們名聲哥哥沒成親,姐姐剛出嫁還有你自己。。你這個個混蛋!?我真是。早該關起你來。”
她說的情感充沛,但陳之珊卻隻一笑“對,是我跟她說,你自己死有什麼用?你哥哥照樣得娶那個賤人,而且一輩子也彆想考學!最終被折磨至死。你嫡母,照樣能過榮華富貴的日子!你嫡兄,照樣承受家業!嫡姐照樣風光大嫁!嗬嗬,你隻有殺了嫡母,犧牲自己一條命,才能為哥哥拚來一線生機!”
“你。。”趙宜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陳之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當我傻啊!?宜表姐,我當然不會這樣的。哦,教唆!放心吧,任誰也扯不到我身上!”她笑容沒了,一臉的冷酷。
“果真是你。你為什麼?”趙宜已經不激動了,隻是感覺悲哀。
“姐姐,你生來富貴,身體好。不知道我,一個人關在房子裡,有多麼的痛苦。在西北,我一年能出去的日子,哪怕隻在院裡,也沒幾天。你不知道,那會讓一個人發瘋的。身體的病痛,有多麼難過?吃那麼多藥,苦的要死,後來一想到藥字,就胃疼惡心。可這,還是家裡為數不多的銀子換來的。我父母,為了我,耗費儘財物,而我,還感覺生不如死。這種感覺,你怎麼會了解?汪新,我理解她。彆人可能會說,她不比那些吃不上飯的強,不比做苦工的強?不比淪落風塵的強?可我,了解她,那是真的痛苦。所以我要救她。。”她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趙宜看到她青白的眼色,淡淡黑眼圈,微黃的頭發,心裡的恨意開始鬆動了。
陳之珊表情哀傷,心裡卻笑開了花。
哎喲,我越來越本事了,連她都騙過過了呢。
正所謂關心則亂,趙宜已經分辨不清陳之珊到底是怎麼想的,她開始想著,如何善後了。
“你想得容易,可你想到沒?汪新沒死,她會被關進監牢。一個弱女子,殺她嫡母,已經是瘋狂的極限了。接下來,她就會傻了,會怕,會後悔。監牢是什麼地方?她一進去,就會知道,以前的日子雖苦,但也比在這裡強十倍。大人一審,大刑一上,她會有什麼說什麼,沒有也會編如果,再有人問她有沒有人指使?說出來,她就能減輕刑罰,你猜她會不會做?”
陳之珊這會兒,才嚴肅起來。這個,是她所沒想到的。
“我什麼也沒說,沒教唆她!”她強自嘴硬。
“你太自以為是了,就連葉秋繁,都知道汪新從不跟彆人說話,但跟你,卻很特彆你雖早有打算,但彆人傻嗎?不會聯想嗎?不會謠傳嗎?舅舅是什麼性子?你這樣,不傷他的心嗎?”
陳之珊呆呆的停了一會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說,我看看有什麼法子”
趙宜指著她的鼻子“你給我老實的呆著!要是露了餡,你就自己了斷吧!”
說罷往外就走。
陳之珊卻去拉她“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