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都是我救他!
————晚上,監牢裡燈光暗淡,地上鋪著草席,汪新蜷縮在角落,胸前的傷口的血止住了,但疼的厲害。渾身酸軟無力,又累又困,眼睛睜不開,但卻睡不著,腦子裡還在嗡嗡作響。
木柵欄另一側的女犯人們,叫罵,撕打,上過刑的不停哀嚎。
她怕得要死。
剛才,她看到個老鼠,大模大樣的走出來,看看她,聞聞她的腳。她嚇得叫都叫不出來,咣當一下暈了過去。
救救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來低聲呻吟著,半起了起身。。還在監牢裡。
眼前晃著的,是那女人一身一地的血,她從不知道,血流在地上,竟然會那麼濃,像家裡刷柱子的紅油漆那股味道她嘔了起來,傷口一疼。。咣當一下又倒下。疼得她半天不敢喘氣
腳步聲響,進來兩個女差,惡狠狠的說“起來!哼,這大晚上的,我們不能喝酒睡覺,卻要伺候你!你家也不懂個人事兒。走,賤貨,走。老爺過堂了!”
另一個湊到她耳邊輕聲的說“一會兒好好兒的上點家夥,讓你鬆快鬆快,我們也出口氣。咯咯咯咯”
她想反抗,想求饒,卻隻小貓一樣的叫著。。
兩個人把她架到外頭的審訊室,一下就扔在地上。。
她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真是感覺生不如死。
這個屋裡倒是燈火通明了。
正位上,坐著一個人,正默默的看著她。
她知道那裡有人,卻不敢抬頭看,哆哆嗦嗦的趴在那裡。
那人看了一會兒,低聲說“汪新,我朝法律,子女嗜殺父母,要處以剮刑。在眾目睽睽之下,剝光你的衣裳,由行刑者,一片一片的用刀輕剮,至少二個時辰,你才會死。”
汪新一聽,直接趴那裡,暈了過去。
這個“官員”無奈的轉頭看了看窗外,趙宜穿著鬥篷,連頭帶腳,捂得嚴嚴的,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一瓢冷水潑到汪新臉上,汪新突然瞪大了眼睛,醒了。
聽得那個官員繼續說“你老老實實把事情交待清楚,省得動了大刑再招,大家都麻煩。說吧。。”
汪新的確是老實了,她努力跪好,卻怎麼也不行,隻得坐在地上,開始了她的訴說。。
說到那個清秀而溫婉的姨娘。。如何在汪夫人沒注意的時候,教哥哥認字,教她繡花。身世坎坷,境遇悲苦的姨娘,繡出的牡丹卻是那樣雍容華貴。
說到她父親,那是一個滿心公事的男人,扛著汪家興旺的重擔。所以,他會忽略姨娘和她們兄妹所受的磨難。
各種稀奇而低劣的折磨。。沒有人格,擔驚受怕。
然後父親死了,加在他們身上的欺辱,是那麼的肆無忌憚。
姨娘為了不讓他們兄妹為難,而選擇自儘,她走之前,曾經深深的看著他們兄妹,事後,他們才知道,那是不舍。
說到她用了幾個月準備凶器,反複練習,想好了各個細節。以至於,在刺殺嫡母的時候,能毫不猶豫!
那位大人聽著,眼圈通紅,他想起了,那些已經忘記了的過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人說“你說,你是動的手,可本官調查到,你隻是個安分守己膽小怯懦的小庶女,怎麼可能下手刺殺嫡母?是不是另有主使之人?”
一下子倒把汪新問愣了“沒有,大人,小女子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小女子無能,活著隻能耗費布料餐飯,被虐待也沒什麼。。可我哥哥,他是多麼出色的人,那麼小,就中了秀才。我爹,走之前說,等他回來,就去請求自己的老師,讓老師也收下哥哥,父子同師,也是千古佳話!可父親死了,嫡母,卻給哥哥定了那麼一門親事這個汙辱,簡直比殺了他更讓人憤怒。。”
“哦,這麼說,是你哥哥對嫡母心懷不滿,指使你殺人的?”
“啊!不,不!不是不是。我哥哥讀聖賢書,為人正派,怎麼可能指使自己的妹妹做這種事?我都幾個月沒看到哥哥了。真的不是呀大人。嗚嗚。。”
“不是他,那是誰?依本官看來,不上刑,你是不會招的,來呀,上夾棍!”
那兩個女差人從外頭進來,拿著刑具,不由分說就把手指套上,往兩邊一拉,一陣鑽心的疼痛讓汪新不停的尖叫,又暈了過去,又被澆醒。
汪新此時,真的感覺這刑罰,沒有終結的時候。她絕望了。
隻聽得那個官員又在問“是不是你哥哥?!你招認了,就沒事了,本官也不會再對你用刑了。”
汪新用僅有的氣力搖搖頭“大人,不是。這是小女子自己的主意。”
那官兒不慌不忙的又問“本官聽說,你跟一個叫陳之珊的姑娘,關係非常要好,是不是她給你出的主意?”
汪新又愣了一下,抬頭看著那個官員,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那位大人麵無表情,繼續輕輕的帶有誘惑的說道“你知道,你隻要招了供,本官就不會再用刑了,你簽字畫押,一切就都結束了。”
汪新搖搖頭“小女子不明白大人在說什麼。。陳姑娘,我們隻在宴會上見過兩回。”
大人一笑“不止兩回吧?人家說,你們倆可是說過不少話,你還送了她繡品。你們都說什麼了?你有沒有跟她說過,你和哥哥飽受嫡母嫡兄嫡姐的欺辱,日子生不如死?她有沒有勸你,說你死有什麼用?你哥哥會繼續受虐待,還要娶個失節的女子。。而且一輩子也彆想再考學,不會有出息,最終,你嫡母不是逼死了他就是把他除族?嗯?她有沒有這樣說呢?如果她說了,你就跟本官招了吧?”
“沒,沒有。”汪新搖頭。
“汪新,無緣無故,你前後會有這麼大變化?本官如何能相信你?肯定是有人挑唆於你。不是你哥哥,就是這個陳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如果要他們倆中一個,你選誰呢?”
“大人,真不是這樣的啊,不是。就是小女自己的主意,小女子隻求一死大人,您就放過我吧嗚嗚”
那人又說“你何必這樣悲觀呢?你看,如果你不是主謀,罪責也會輕些,最嚴重也就是個死,並不會赤身露體在大庭廣眾之下。甚至,本官會體恤你打小兒受苦,罰個流刑,你到了邊塞,也能找個人嫁了。這樣不好嗎?現在,也不用再受罪了嘛。把陳之珊跟你說過的話供出來吧。那陳之珊的父親,官位不低,又與定南侯府有親,她出了事,自然有人給她撐腰你們倆,就都沒什麼事了。本官有了說過得去的口供,也不用大半夜跟你耗。你看,皆大歡喜,大家省事,是不是?!”
“大人,真的不是這樣。”
那大人煩了“你真是給臉不要臉,來,給她上刑。”
那兩婆子又拿著刑具上來,汪新絕望了“大人,彆打了。都是我的錯!”說完她伸出舌頭就要咬舌頭自儘那差婆眼急手快,一下子捏住了她嘴。
汪新崩潰的掙紮著。
上麵的官員一下子站起來,神色很有幾分著急。
那婆子給了汪新一下子,把她打倒“大人審案,你敢在堂上自儘?我”又舉起巴掌。
上麵的大人說“住手,汪新。我。。本官還聽到一種說法,你仔細聽著。你若死了,否則本官立刻去拿你哥哥入監。”
汪新趴在地上,虛脫的直不起身,但到底不敢鬨了。
那大人說“昨天,還有人向本官舉報,說殺人者,不是你,你是在替人頂罪。真正的殺人者,是你嫡兄。”
汪新已經暈了“不是我哥哥,是我,是我。”
那大人說“你住口,你聽本官說明白,殺人者,是你嫡兄汪董!”
汪新還要反對,突然又聽明白了。“啊?!”
“有人說,汪董,在外頭欠了賭場大筆的銀子,回家向汪夫人要銀子還債,因數額巨大,汪夫人不肯答應,他情急之下殺了汪夫人。你和你姐姐汪涵剛巧進屋看到,所以他又刺傷了你們二人,逃跑的時候,摔折了腿。但是他仗著嫡出身份,把殺人的事,推到你身上。本官聽著,這倒很符合邏輯是不是,這樣呢?”
汪新聽完,快速的眨著眼睛,過一會才明白,嚎的一聲兒坐了起來“對!大人,就是這樣啊大人,是我嫡兄殺的!打小他就欺負我,他讓下麵人說是我做的,我不敢不認啊,大人。嗚嗚,大人,是汪董殺了他的親生母親。。”
“你仔細把過程說一說。。慢點說,彆著急。先給她喝口水。”
女差婆不知道從哪兒端出一杯熱茶,汪新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如同有盞明燈“叭”的在眼前點亮,並引著路,她腦子無比清晰了“夫人生日過後,留了大哥汪董在屋裡說話,過了一會兒有個丫頭來叫我,說夫人讓我進去,本來就叫我一個,可姐姐非要跟我一起去,我們倆走進夫人的房間,卻發現,大哥,他站在屋子中間,一手都是血。。而夫人捂著脖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和姐姐嚇傻了,大哥手裡拿著個東西,看不清模樣,衝我就捅了過來。姐姐嚇得尖叫,他就,他就先紮了姐姐,然後又給我一下,我太緊張了,都不知道紮在哪裡,渾身疼就暈了過去”
就算很詭異,上麵坐著的人也想笑,她可真會編呢“那殺人的凶器,是你的金釵,這又做何解釋?”
“大人,小女子的首飾,銀錢,早就被嫡兄搜刮一空每月月錢剛發下來,他就打發人來要。小女子在外頭得著的東西,回來他也要走。所以這金釵,也早就不在我手的,況且,那也不一定就是小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