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原看著她“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彆的好主意?”
朱麗沒說話。
她離京,是肖原堅持的不假,但那個時候離開,也是機會。再晚,恐怕就走不脫了。
她原想著,等到了,踏實兩天,看能不能找個大夫,把。。她摸了摸肚子。。弄掉,休養段時間,以謀後定。但此刻,她踏實下來,肚子裡咕嚕咕嚕的,能感覺有東西在裡麵,她狠得下心嗎?
而肖原呢?他向往的生活,就是建個山莊,每天打獵,喝酒會友,娶個年青會生養的老婆,生他七八個兒子這輩子就這樣了。
當了那麼多年的殺手護衛,沒死沒傷,還能有這樣的日子過,有什麼遺憾?
可是朱麗酒後騷擾,他沒控製住。兩人混到一起,朱麗一直對他很好,又跟了他。要是她有好去處,就送她去。如果沒有,她願意的話,跟自己一起回鄉,當一輩子的姐弟,給她養老就是。
可沒想到,她竟然懷了自己的孩子
“先彆想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吃些東西,明天,我去縣裡,給你請大夫和穩婆,再買些日常用品。你讓丫頭跟我去,想要什麼跟我說。”
沒一會兒,香雲就端來了一碗雞湯麵片。還有一碗濃濃的牛乳。。
朱麗坐起身,在床上吃喝乾淨。
“你們倆也好好休息吧,有什麼明兒再說。”
說罷,她倒頭便睡。
這一覺,就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她起床,屋裡就她自己。下了地,推開了窗,屋外一陣的鳥語花香。。空氣真好。
香雲在外間,聽到動靜就進來“太太醒了,您怎麼樣?”
“嗯,睡了這麼久”
“是呢。。這晚上可安靜。外頭漆黑一片。。”
“哈哈!”朱麗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來了這裡。“他呢?”
“大爺昨天晚上跟二爺喝到半夜。。今兒一早就騎馬出去了,去看什麼林子,說是一會兒就回來。”
“一到家他就瘋了。”朱麗接過香染遞過來的漱口水。
“太太,奴婢瞧著那位二太太,可真是。”香染說。
“怎麼了?”
“昨兒爺們喝酒,她換了件紅衫子,也去桌上,喝酒,插話。來來回回的折騰,瞧著,都快趴爺身上了。”
香雲也笑道“那一臉的笑啊,看著怪瘮人的”
“他什麼表現?”
“肖爺嗎?隻顧跟弟弟喝酒說話兒,兩個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還說了半天要給家裡遷墳的事兒。沒理她。”
“太太,要不要罵她?”香雲問。
“香雲呀,你們娘娘我,與肖護衛,無名無份!管她乾嘛?隻要她不來招惹我。”
“恐怕,她會來招惹您的。”香染平日不愛說話,剛到這兒,感覺也活潑了很多。
話音未落,門外果然就有人在推門,看門拴著,就拍著“開門開門!這早晚了,怎麼還關著門哪。”
朱麗一聽,轉身又上了床。
香雲走到外間,把門一開“二太太,您什麼事?”
張好兒今天穿一身粉綢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一看開門的香雲,不由愣了。
朱麗身邊的丫頭,就沒不好看的。香雲長得好看就不說了,穿得雅致,頭發梳得整齊,耳朵上兩粒東珠耳釘,打那兒一站,那氣派,就跟個官家小姐似的。
張好兒就愣了,昨天她的注意力全在肖原身上了。都沒看清楚大嫂和這兩個丫頭。
現在感覺自己打扮半天,就跟這個丫頭的丫頭似的。
肖原身邊兒有這樣出色的,怎麼會看得上我?!
一刹那,很是自卑,又有些惱怒,她粗俗的很,不管不顧的往裡走。
香雲伸胳膊一攔“我們太太還沒醒,您有事兒,就跟這兒說罷。”
“你起開!這兒是我家,這房子地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兒去哪兒!你什麼東西,起開。”還要往裡來。
香雲怎麼會在乎她?一推,就把她推出門外,咣的一下關上門。
“啊!你個小娼婦,敢跟我動手!開門,瞧我不抽死你。”張好兒生在井市,她娘吵架就是一把好手,哪裡肯吃虧,在外頭罵罵咧咧動手動腳。
香染端起昨夜沒倒的洗腳水,示意香雲開門,香雲笑著一開,香染一盆水就潑了出去。
把外頭的張好兒潑個正著,落湯雞似的,粉緞都貼身上了。
“啊!你們,你們”
香染笑道“喲二太太,您怎麼站這兒啊。我這兒正倒洗腳水呢,看,您衣裳都濕了,趕緊回去換吧,都貼身上了。”
張好兒破口大罵。。
馬蹄聲響,哥倆回來了。
張好兒不管不顧,嚎哭著奔著兩人去了。
“大哥,嗚嗚,大嫂用水潑我。您看這一身”
肖原看看沒說話直接回屋了。
肖方趕緊說“還不回去換換,都貼身上了,多難看。”
“好啊!我讓人欺負了,你。”肖方怕她吵鬨不休,拉著她回了房。
後廚張婆子給朱麗送來了早飯,在堂屋門口說“姑娘,大爺一早說,給太太做些清淡的,姑娘您看,就煮了小米粥,煮雞子兒,還有些小鹹菜太太要還想吃什麼,直管說,我再去做。”
“這個瞧著就挺好,太太想什麼回頭再跟您說吧!這個您拿著。”香染拿出打賞。兩錠五兩的銀元寶。
張媽入手一沉,嚇一跳說“姑娘,咱們這兒不興這個這是老婆子的本分,用不著打賞。”
“媽媽拿著吧。我們太太啊,東西不計好壞,隻一條,得乾淨。可能還得你多費心哪!”
“哎哎。姑娘您就讓太太放心吧!可謝謝太太了,這可太多了”千恩萬謝的接了打賞走了。高興的,回去就把廚房裡裡外外的打掃兩遍。
肖原回來,都沒問剛才是什麼事,直接進到屋裡,在跟朱麗白話他的產業。
“老大一片林子了,可好了!這一塊地勢真好。哦,往前走那塊,還有溫泉呢,到時給你蓋個洗澡的屋子。冬天都可以泡。這個地方真怪,那邊是溫泉,有股子味道。但跟咱們吃的水不是一路,咱們的水甘甜的哎喲我的好運氣哦。”
他剛感歎自己的好運氣,壞運氣就來了。
張好兒的兩個哥哥來了。
一來就糾纏不休,一個是說當時肖方給張家的聘禮少了,二個說是幫著置產都白忙活了,搭了半天關係,一點好處沒落著。三個是幫著建房子,還搭了工料,讓肖原給銀子。
然後,又加上了大哥大嫂回來欺負張家小妹了。。
兩個人特能說,而肖方就不大會說。而肖原,他其實動手能力比動嘴強多了,可是這是親家,也不能動手啊。
整整兩天,這兩人也不走,都快把肖家哥倆給折騰瘋了。
到了第三天,肖原氣哼哼的回來了。坐朱麗身邊,跟她叨叨“原本想著這兩天去縣城,買些東西給你,生生讓他們攪和的哪裡也去不了!地也沒看,氣死我了。”
朱麗眼睛哪瞧得上這點產業?都不夠買她一套頭飾的。
無所謂的說“他們想怎樣?就依他們唄,你雖然是本地人,但一小就離了家,跟外地人沒什麼區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又是親戚,想省事,就花點銀子買個安寧。”
“我不給!我的銀子是辛苦錢!”
“那原方什麼主意?”
“他當然也不肯給了!”
“得了,彆生氣了,我也帶著些銀票來的,這個縣城裡,總有兌換的地方。我出銀子,好吧?”
“你的銀子,留給你閨女吧!我就是生氣,剛才,肖方才跟我說了實話,他給張家的聘禮,出了五百兩!當初,他給我寫的信裡,說是二百兩,就那女的姿色,五十兩都頂天兒了,還五百兩!哼!這個沒出息的,讓人設套兒了。跟她上了床,讓人家哥哥抓到了。人家要,他不敢不給。你說這是什麼玩意兒!”
“嗬,你這個弟妹,都敢來跟我鬨了!”
“她跟你鬨能占著便宜?又醜又傻!你說怎麼辦?”動手殺人他在行,想都不用想。可這些事,他還真沒好辦法。
“明天,讓老劉幫你算算,去縣城裡尋下價。你寄回多少,花用多少。如果他們真是幫忙了,給點銀子也沒什麼。要是之前就占了你便宜,還嫌不夠。你們也得弄清楚不是?這個簡單的很。再者,那地契都是你的名字嗎?”
“二弟說多數是我的,也有的是他的。當初我說了,寫我寫他都行。肖家,就我們哥倆了。”
“張家沒做手腳?”
“嘿,那傻小子彆的糊塗,這個他精著呢,不撒手。東西,他藏起來了,誰都找不著唉,我們小時候窮,受災,飯都吃不上,大人一個個的沒了,他也是怕了。所以攢著東西,緊著呢!”
“那還不算蠢貨。總之,這麼點東西,不值得這麼折騰。有那功夫,給我去買些東西。再請個大夫來。”
“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有。我想問問。”
“嗯朱麗,我還是那句話,事到如今,你可不能再瞎折騰。這回要真生下兒子,好好培養,你將來日子也不會難過。否則,你有什麼好地方可去,又有什麼可爭的?”
“我知道了。”
老劉也真不含糊,沒兩天,就把賬算清楚了。肖方再把著,那麼多事也顧不過來,張家哥哥跑前跑後,在這一係列事情上,賺了近千兩銀子。
肖方臉拉得老長,跟那哥倆動起手來。
那哥倆也不服,還想像過去那般,收拾肖方。
結果,肖原一隻手,就把張家大哥舉到半空,小腿亂蹬下不來
當著他們的麵兒,肖原一掌,把旁邊的一張桌子拍個粉碎。
張家哥倆才算是服了。
朱麗沒出屋,休息了近十天,才算是緩了過來。期間,請了大夫和穩婆,都說胎坐的穩當她確實沒有好主意,隻得安心待產了。
這天中午,她出來吃飯了。
張好兒終於看到了本主,當時就目瞪口呆,腿一軟差點跪地上。
在這裡,朱麗肯定不用刻意打扮,隻穿著比較家常的衣裳。頭發簡單的盤著圓髻,隻插一朵珠花。那珠花是七八顆珠子組成一朵花釵,珠子又大又圓,每一顆的光芒就跟朵花似的。她見過知縣的太太,也戴過珍珠,哪有這個?
更彆提朱麗的長相,反正張好兒是沒見過這樣的。
原來這位大嫂,是與她不同的人。
雖然朱麗並沒端著架子,還很溫和的,跟自己和丈夫說著話,可張好兒,就是感覺她沒正眼瞧自己夫妻。
那種骨子裡的高高在上,讓她感到自己的卑微。。她臉色慘白,不敢說話。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屋,坐了半夜,下了決心。
過了些日子,她讓人駕車回了娘家。跟哥哥說了半天,帶了一包東西回來。
然後又過了些日子,灶上的張婆子偷偷找了香雲“二太太給了老婆子一兩銀子,要老婆子給太太下毒。”
朱麗聽說了,嗬嗬嗬嗬的笑起來,她有些顯懷了。。
“啊!彆說,到了這兒,還真是有新鮮事兒。。”
然後又過一段時間,二太太又坐車回娘家,半路上,馬驚了,二太太摔死在路上。
通知張家人後,張家人吵吵嚷嚷的帶了縣太爺和衙役來到肖家。但查了半天,就是從車上掉下去摔死的。
肖家還讓衙役搜了肖方的屋子,結果張家大哥就看到妹妹抽屜裡的那個紙包。可給他嚇壞了。哥倆手忙腳亂,打個眼錯,把包揣在懷裡,到底不敢再折騰,灰溜溜的走了。
縣太爺倒是跟肖原談的很愉快
肖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很是難過了段時間,但肖原跟朱麗說,他是心疼那五百兩銀子。
朱麗算是在此地踏實下來,過了幾個月。
順利的生下一對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