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這一下乾脆利落,水打在岩壁上卻沒有一點變化。
倒是那頭脾氣頗大的海魚往魏西的方向遊了遊,很是渴望的樣子。
“看這兒!”用砍刀刮開岩壁上層層疊疊的苔蘚,秦楓發現了些線索。
魏西湊過去看,原來是一片精美的壁畫,線條靈動、構圖合理,就是內容有些晦澀難懂。
不過魏西一眼就看出來,此處的壁畫比之於獸巢中發現的石板畫,在技巧上可謂天壤之彆。
“這上麵畫的是什麼?”秦楓苦著一張臉,“隱約瞧著是敘事的?”
秦楓的毛病一直沒起色,這種雖然是壁畫,可惜年代久遠,敘事風格又詭異,看得她頭暈腦脹,對內容懵然無知。
“這些畫……”魏西歪著腦袋看了一刻鐘,那些裝飾性的花紋越看越像水紋,“……看著不像是陸地上的事……”
秦楓按著魏西的肩膀,“你方才不是說了嗎,這東西在海裡長大的,當然畫的不是陸地上的事!”
說著說著,秦楓腦袋裡突然蹦出來了另一種可能,她有些結巴道:“總……不能是吞晴獸沒事閒著自己畫的吧?”
魏西搖了搖頭,“這手藝雖然比不上連鉤漌,但也不是一個妖獸能夠隨意效仿的!”
“若真是如此心靈手巧,還當什麼妖獸,找個門派畫符好了!”
魏西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壁畫上的內容。
每一幅壁畫的花紋都不算複雜,正是因為簡單,才容易出現錯誤的解讀。
眼前這幾幅殘缺的壁畫,魏西看了半天,連猜帶蒙,大概琢磨出來,這是什麼意思了。
“……畫裡這些人,不知道什麼來頭,看著像是海裡出了什麼事,兵分兩路,一隊順著浪潮不知所蹤,另一隊……這是劃船嗎?”
魏西人快要貼到岩壁上了,看著斑駁的壁畫,皺眉道:“劃船的這一隊人,是在向上劃……他們要離開這片海!”
“你看這裡!”魏西指了指一副殘圖的左上角,“這一片的顏色明顯比彆的地方深……像是故意用染料塗抹過許多遍。”
連鉤漌給秦楓畫了不少示意圖,耳濡目染,魏西多少也了解一些繪畫的事。至少眼前的壁畫絕不是偶然繪就,她大膽推測:壁畫繪製的是一座古城的覆滅。
好巧不巧,鮫人們諱莫如深的死水城便是海底的一座古城。
魏西深吸一口氣,搓了搓手指。她感覺命運織了一張大網,而她陰差陽錯被網在正中央。
將自己的猜想大致同秦楓說了說,借著這個機會,正好理清思路。
“……鮫人們活動的骨礁海就在東夷,鎮海吞晴獸活了那麼長時間,或許它見過那座古城……以致於被關進試煉場,還不忘複刻回憶……”
魏西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是被壁畫吸引。
秦楓正要鞠水潑醒魏西,後者大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你說,吞晴獸有什麼本領?”
“上古妖獸,呼風喚雨、移山填海,”秦楓不假思索道:“大概就這些?”
魏西感覺到答案就在嘴邊,可是她就是說不出來,莫名的焦躁讓她開始抓頭發。
看見她這樣,秦楓抓住魏西的手,拯救了這丫頭好不容易黑亮起來的頭發。
“你這是怎麼了?平日裡你最沉的住氣!”秦楓頓了頓,腦子裡迅速算了算時間,“……葵水來了?”
魏西哼了一聲,眼睛死死盯著壁畫,心跟下了油鍋一樣,十分焦躁。
“最近受了那麼多傷,偏偏一時片刻的休息都沒有,”心疼友人的秦楓開始給魏西順毛,“你慢慢想,萬劍宗的那幾個也不會死的那麼快!”
魏西心頭煩躁稍解,舉起砍刀對周圍的岩壁“痛下殺手”,刮掉歲月滄桑的皮囊,露出了殘敗的壁畫。
可惜這些壁畫大多已在地質運動中被扭曲,還有很多被剝蝕的所剩無幾,根本提取不出有效的信息。
魏秦兩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最初發現的幾幅殘圖上。
“……這兩隊人,怎麼越看越像我們?”秦楓不可避免的想到隊伍分開的事,語氣有些疑惑。
無論是吞晴獸本身的安排,還是眾人運作的結果,修士們確實同壁畫中古人一樣兵分幾路,這樣的暗示著實讓人心裡不舒服。
這時天已經亮的差不多了,想來劉毅已經帶著人繼續向山頂走了。
魏西希望諸位道友堅持的時間長一些,這樣自己的壓力就會小上許多。
河穀裡光線漸漸明亮起來,壁畫的層次也凸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