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守衛一抬眼,麵前站著三個穿道的年輕人。
攥刀的手微微放鬆,守衛訓斥道“哪來的壩頭?在這裡胡鬨!”
“壩頭”南江人用來罵人的話,意思包含“賤骨頭”、“神棄者”、“外鄉人”……總之不是什麼好詞。
這人說話非常生硬,估計是平日裡不同外人接觸。好在南江話的基本框架和莒國官話相同,交流起來也不至於雞同鴨講。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們是修士!”
守衛冷笑一聲,“管你是什麼修士!南江是神的領土!你們這些壩頭還不滾!”
“這位小哥,”魏西上前一步,誠懇道“我們是懷心派的修士,這次千裡迢迢來做任務,煩請您向長老通報一聲!”
左右魏西三人還屬於修仙小蝦米,胡亂安個門派對方又不知道。
魏西甚至貼心地選擇了懷心派——虱子多了不癢,懷心派的名聲不差自己一個人做貢獻。
要不然說小鬼難纏,守衛腳下如同紮根一般,就是不肯通報。
秦楓在大山裡當了快一個月的野人,眼下脾氣很是不好,抽出告寒指著這守衛道“去跟你們長老通報,或者閻王爺通報你!”
守衛的態度瞬間軟和下來,“……沒人替我……”
告寒的劍鋒微微逼近,守衛立刻改口道“我這就去!”
“我們的態度不是要好一些嗎?”連鉤漌生怕秦楓把自己也砍了,微微側身後才問出聲。
“關鍵看效果,”秦楓滿意道“難不成真讓他把我們堵在外頭?”
不多時,守衛點頭哈腰地跟著個藍衣男人走過來。
“幾位仙師,”藍衣男人麵色不虞,耳朵上還掛著銀飾,“部落裡的孩子不懂事,怠慢了仙師!”
“隻是陶稟部是小部落,三位若是想歇腳恐怕都不能……”
“聽聞南江的部落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老主事,眼瞧著您不過三十的歲數,如何能做我們的主?”
魏西的目光從略微化膿的耳洞轉悠到對方緊繃的臉龐,“還是請你們長老定奪吧!”
“我就是陶稟部的長老。”藍衣男人平靜道。
……
“這位長老,”連鉤漌立刻道“我們隻是借宿一晚,並不會打擾貴部落的安寧。”
秦楓擺出個金燦燦的元寶,意圖十分明顯。
“進了南江的地界,我們便在山裡轉,幾次遇險,”魏西又開始睜眼說瞎話,“好不容易瞧見人煙……如今天色漸晚,我們在林子裡瞎轉悠,萬一驚到什麼猛獸,闖進部落就不好了!”
看著明晃晃的太陽,藍衣男子懷疑自己聽岔了——這叫“天色漸晚”。
或許是魏西的厚臉皮觸動了藍衣男子,他最終同意三人借宿部落的請求。
“我們這兒……用你們北疆話叫‘陶稟’,”藍衣男子領著客人深入部落內部,“信奉慷慨的鳩神,因而飛禽不可捕殺。”
“還請幾位借宿期間,那個詞怎麼說的……遵循我們的風俗,另外水邊兩位女修也不可以去,衝撞了裡麵的精怪怕是吃罪不起……”
此地說是部落,在魏西眼裡更像個寨子。隻是許多的竹樓都破敗了,餘下的也都有修補的痕跡。
這便怪了,在南江魏西可是見識過竹子長得有多快,甚至還找到一種竹子,半個時辰就能竄高近三十丈。守著如此廉價容易獲取的材料,此地的竹樓卻如此破舊,實在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