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看看,顧允在不遠處笑著招著手。
能笑出來,想必是心情舒快多了,周染濯也為顧允開心。
畢竟,擁有這樣經曆的人,走出來才是上計,被痛苦糾纏一世,終究不是好事。
往後,周染濯拉著夏景言的手,帶著她入堂間與眾人共食。
莊裡沒那麼多規矩了,夏景言不必再顧著那麼多的禮儀,可與百姓們同桌共飲,看看桌上豐盛的飯菜,再看看百姓們樸實真誠的笑臉,夏景言打心眼兒裡高興,也覺著,這真是她這輩子,度的最舒坦的一場宴席,比那些擺滿山珍海味的皇家宴好的多了。
一頓飯後,都晚間了,夏景言看著屋外漸漸逝去的明亮,才想起自己離家甚遠,都未告知兄長,才不安起來。
“染濯,都好幾日了,我此次出行都未告知王兄,王兄會擔心的吧。”夏景言揪了揪周染濯的衣袖。
這話要是夏景笙聽見估計都得感動哭了臭丫頭!都五日了!可算想起自己還有哥哥了!
夏景言那麼緊張,反倒是周染濯滿臉的輕鬆,沒有絲毫擔心的意思,還非拉著夏景言出門散步。
“放心吧,我告訴王爺了。”周染濯笑咪咪的看了夏景言一眼,“我還說請王爺不必憂心,我會照顧好你的。”
此刻,夏景言才稍稍安下心來。
“你說了便好,不然王兄此刻要著急了。”夏景言長舒一口氣,繼續拉著周染濯的手與他漫步山中。
夏景言如何也不會想到,周染濯是以在院門前留字條,還寫著差點兒讓夏景宸氣暈的話告知的。
夜間正是小蟲出沒的時候,漫空中飛舞著螢火蟲,草叢裡還有著知了,一聲聲,不厭其煩的叫喚著。
周染濯這人吧,還有一缺點,一閒下來他就胡思亂想,一胡思亂想就亂冒鬼點子,此刻,他又想到夏景言怕小蟲,除了螢火蟲外的小蟲,夏景言一見著就恨不得飛起來,而現在草叢中又有許多小蟲……
“言兒,你聽草叢裡什麼聲兒?”周染濯故作驚奇的湊近草叢,還招引夏景言一同過去。
“知了叫啊,還有什麼聲?”夏景言再一次落入“陷阱”。
在夏景言仔細聽聲,不注意旁的事時,周染濯一臉壞笑,眼疾手快的捏了草叢中的一隻知了,飛快塞進夏景言的手裡。
夏景言感到手心跳動,便低下頭看了一眼,還呢喃著“什麼啊……”
很快,殺豬般的一聲慘叫。
夏景言驚叫著抖掉手裡的知了,簡直想扒下手上一層皮來,回頭看看她的心肝寶貝周染濯,他都快笑岔氣了。
“周染濯!”氣急敗壞的夏景言追著周染濯不放。
莊裡,回蕩著兩人的歡笑,好一陣兒才靜下去。
再一日,夏景言離家太久,真呆不得了,便喂了馬匹又用了早膳,準備起程回東江,莊中眾人也都來送,每個人都將笑容掛在臉上,直至周染濯先將夏景言扶上了馬車,眾人的笑容瞬間消失,一瞬間,馬車外的氣氛變得壓抑。
周染濯最後一次回頭,麵色凝重的看了眾人一眼,轉身上了馬車,顧允騎在馬上,與周染濯一樣,看了莊中“百姓”一眼,眼神意味深重,完後,駕馬騎去。
什麼莊民?什麼百姓?
都是顧允請來的周國幸存的將士!
他們多恨呐,還得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表以微笑!
當年,多少人死在先夏王刀下,他們可都是死人堆裡挖出來的。
現在,他們可以忍,但日後,一定會報複回去。
夏家人可還記得,弈河三年血色河水?
又是浩浩蕩蕩的一路,車內儘是歡聲笑語,生生過了三日,其中還有快馬疾行,才算是到了夏王府門前。
到家了,夏景言也該到了向幾位兄長好好解釋的時候了……
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