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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委會這幫人當中雖然沒有誰擔任過政府高官,但如何進行區域開發,他們卻是在穿越前看過了太多的實例。如果僅憑穿越集團自身的力量,向外拓展海漢式社會製度自然會困難重重,而且推動速度也難如人意。特彆是像海南島這種傳統意義上的偏遠地區,既無充足的勞動力人口又缺乏各種民生基礎設施,僅靠穿越集團一家之力搞開發的效果的確有限,雖然勝利港的建設速度已經足以讓這個時代的明人感到驚豔,但對於執委會來說終究還是太慢。一個勝利港就花去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初步成型,那麼開發崖州需要多久?開發整個海南島又要多少年?說好的製霸世界,實現“地球上隻有一個中國”的目標呢?當然最後一個目標的確太遙遠了一些,穿越者們估計是很難看到實現的那一天了,但既然選擇了來到這個時空,大多數人還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做出一些改變曆史進程,甚至名垂青史的大事,而想要依靠現在的發展速度去實現這樣的目標,顯然還是有一定困難的。
想要加速對崖州乃至整個海南島地區進行開發,執委會最先想到辦法就是“招商引資”。這個在穿越前那個時空被地方政府廣泛使用的開發方式,已經擁有非常成熟的一整套操作模式可以套用,執委會想要進行模仿也不會有太多的技術問題。至於這麼做會不會有越俎代庖之嫌,甚至跟地方官府產生衝突,執委會認為至少可以先在官方認可度較高的崖州地區進行一定階段的試運行,再將成功經驗逐步推廣到海南島上的其他地區。
事實上勝利港商務區的招商就是一次成功的試水,截止二月底勝利港管委會的登記資料,已經或者準備在勝利港設立商棧、開設商鋪的各種商業機構和個人已超過二十家,圈地超過百畝,投資總額超過五萬兩白銀,並由此創造出了大量的就業機會reads;。以勝利港貿易量日漸上升的趨勢來看,受到麵積限製的勝利港商務區在日後恐怕很難滿足外地客商們的投資熱情,穿越集團必須要拿出更大的投資區域、更多的投資項目才行。
當然了,“招商引資”掛在嘴上隻是四個字而已,但真正要實施起來還是有很多具體的情況要一一處理。總結另一個時空中的實際經驗,執委會認為這個工作可主要分為幾種類型:一是有項目要尋求資金來啟動的,二是有資金要找項目投資的,三是既有項目又有資金,要找地方落戶的,最後還有一種什麼條件都沒有的,就隻能靠出讓土地來吸引投資人了。
而穿越集團所具備的招商條件無疑是極有誘惑力的,有項目、有技術、有品牌、有資金,甚至還有部分地區的土地所有權,而且已經有勝利港這個成功項目的範本可供考察,從投資商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無可挑剔。執委會對此也極有信心,在年底的總結會上確定了相關的發展方向之後,執委會便將這一重任交給了施耐德領銜的駐廣辦來實施。
“海豐號”也並非施耐德所約談的第一家招商對象,今天王勤其實是適逢其會,正好遇到了這個麵談的機會。像“福瑞豐”這種被執委會定義為“全天候戰略合作夥伴”的對象,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開始在談相關的合作內容了,不過因為知道此事的圈子很小,加上保密措施比較得當,所以相關的消息還沒有流傳到廣州市麵上去。不過施耐德早早就已經把“海漢發展銀行”的所有客戶都列入了約談名單,贈送給王勤的那枚定製玻璃印章,其實也就是給招商對象們準備的小禮物而已。
而陶東來所說的新機構,就是執委會最近在組織籌備中的“瓊州聯合開發集團公司”,這個機構在成立之後將專門負責對外招攬商家投資海南島,並負責處理經營相關的一切事務。
之所以名字裡還會有“集團”兩個字,是因為執委會準備給予這個機構的權限範圍的確非常大,涉及的項目領域可不僅僅隻是開個客棧、酒樓,建個工坊、農場之類的小打小鬨,而是按照路礦、農林、基建、海運這樣的大科目來劃分,未來還將建立相應的下屬公司來經營具體業務,而“集團公司”這一級的機構則是負責對開發項目進行統籌管理,以及與執委會之間的溝通。
與大明商人達成這種程度的合作關係,對穿越集團來說也是一種嶄新的嘗試。當然,從集團、公司這樣的字眼,也能看出執委會對新機構進行規範化管理的決心。隻是關於這個新機構的掌舵人究竟會花落誰家,目前執委會還沒有作出最後的決定。候選人倒是有四五個,隻是這個機構責任重大,執委會還必須要一一征求當事人的意見才行,陶東來這次來廣州的任務之一,也是要再問問施耐德這個貿易主管的意思reads;。
但王勤聽完陶東來的介紹之後,卻是有些不太明白:“請問陶總,這‘聯合開發’在下倒是明白,可‘公司’又是何意?在下倒是聽過福建那邊有‘公司’為名的會社組織,不知與陶總所說的可是一回事?”
陶東來解釋道:“孔夫子雲,公者,數人之財,司者,運轉之意。莊子雲,積弊而為高,合小而為大,合並而為公之道,是為公司。我們所要成立的這個公司,就是聚眾人之財,共同運作之意。”
“公司”這個詞語,最早的確是出現在明末清初的福建農村,其實是一種帶有幫會性質的組織形式,不過這種民間組織跟陶東來所作的解釋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跟從事經營貿易活動的“公司”更是扯不上關係。但這種組織卻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期內一直存在於民間,如清朝小刀會的安民告示中就蓋著“大漢天德義興公司”的大印。十八世紀華人在婆羅洲所成立的蘭芳國,最初也是以“蘭芳公司”為名的民間組織。一直到十九世紀末,東南亞地區都還有大量的“洪門”子弟使用各種公司的名義進行反清活動。
這種帶有濃重政治色彩的機構跟陶東來所說的經濟實體組織完全是兩碼事,而真正以盈利為目的經營性機構,其實是在鴉片戰爭之後才出現的。當然了,穿越集團的出現也順理成章地改寫了相關的曆史,讓作為經濟實體存在的“公司”提前了兩百多年出現在東亞地區。
王勤對陶東來半文半白的解釋隻聽了個六分懂,不過他也已經明白海漢人口中的“公司”與自己過去所知的“公司”並不是同一回事。而這個所謂的“瓊州聯合開發集團公司”聽起來雖然有些拗口,但既然是海漢人牽頭主事,那想必應該還是有些內容的。
王勤乾咳了一聲道:“陶總,貴方的這個瓊州聯合……開發……集團公司……”
“王老板可以稱這個機構為‘瓊聯發’,我們也知道全稱實在太長了一點。”陶東來笑著提示道。
“瓊聯發?這個名字聽來還不錯,聯發聯發,聯手發財!”王勤順口打趣了兩句,然後接著問道:“那不知貴方打算如何經營這瓊聯發公司?”
“首先我們會準備好一些開發項目,然後對加入我們這個機構的各個商家進行募資,商家們所出的資金將按比例折算成該項目的股份,除了會每年獲取經營紅利之外,出資者還可以在該項目的經營範圍內享受到諸多的優惠待遇reads;。”陶東來一邊說,一邊拿出一份文書遞給了王勤:“這是我們接下來要開始運作的一些項目,王老板可以先看看。”
王勤接過來,見封麵上寫著《崇禎元年瓊聯發經營項目概覽》,隨手一翻,第一頁便是總綱,分為了路礦、農林、基建、海運四大部分,每個部分下麵又列出若乾個項目。
王勤瞟了一眼“農林”下麵的項目列表,就有“瓊州中北部蠶桑養殖推廣計劃”、“瓊東南經濟林木種植計劃”、“崖州地區蔗糖產業布局”、“瓊州油料作物種植區規劃”、“南海香料作物營銷方案”、“瓊東南禽畜養殖計劃”等等十幾條,每條後麵都還注明了“詳情請見附件”的字樣。
王勤又看了看自己最關心的“海運”,這個大項下麵所列的小項目比“農林”還多,密密麻麻地足足列了大半張紙。王勤粗略地掃了一下,其中有“海漢造船技術推廣”、“南海海運業規劃”、“造船業五年規劃”、“海員培訓規範化方案”、“海上安全保險製度推廣”等等,最後甚至還有“戰船外銷計劃”、“海外據點的設立與經營”等等聳人聽聞的項目。當然這些東西無一例外也並沒有附上具體的內容描述,但僅僅隻是看這些題目,就足以讓人心中發癢了。
王勤上次去勝利港的時候,也毫無例外地被港灣中停靠的那些大鐵船給震懾住了。但凡親眼見識過這些漂浮在水麵上的大鐵船,一般都不會再對海漢人的造船技術抱有任何的質疑。而且勝利港修了那麼大一片造船廠,看樣子海漢人也真是打算在海運上大乾一筆了。
王勤回過頭再看那“路礦”、“基建”,也無一不是排滿了各種經營項目,看得出海漢人對這個計劃已經做過非常充分細致的策劃。
王勤拿著文書端詳了良久,才又開口問道:“陶總剛才說出資者除了經營分紅之外,還可以享受到經營項目的優惠待遇,不知這是怎麼個優惠法?”
陶東來解釋道:“這個要根據不同的項目而定,比如王老板參股礦山,那麼今後從我們這裡購買精鐵的價格就會享受股東才有的內部折扣。如果投資我們的造船業,那麼以後從海漢船廠訂製海船的價格也會照這個規則處理。我們所給予的優惠,都是很切合實際的方案,絕對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正可以拿銀子來衡量的。當然了,至於具體的優惠幅度,那也要視占股比例的多少而定。”
王勤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指著文書上一處問道:“這個‘軌道交通建設工程’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