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101nove.com_t;打仗就是打錢,安南內戰已經持續了好幾年時間,南北兩個朝廷的收入有大部分都投入到了戰場上,即便某一方暫時在戰場上取得了勝勢,但也很難利用勝勢一舉結果對手,雙方一直都是在苦苦支撐戰局而已。(.)。更新好快。像海漢民團這樣玩敵後破襲戰,直接攻打後方腹地的城市,用以戰養戰的方式來維持軍隊的費用,甚至還能靠發動戰爭來獲得經濟上的收益,南北雙方都不可能做到,畢竟他們目前都不具備像海漢海軍這樣的海上機動能力。特彆是南越地區一年之中兩次遭遇重創,前一次部署在‘交’戰區附近的水麵部隊被海漢民團掃掉了大半,後一次又被海漢民團從自家大後方搶走了大量民船,現在甚至連出口商品的渠道都成了問題,簡直就是禍不單行。
相比之下北越的情況要稍好一些,如果北越朝廷能再忍個一年半載,這種有心無力的局麵或許就會改觀了。黑土港造船廠目前正在源源不斷地出產排水量百噸左右的近海帆船,大概一年之後北越方麵或許就能擁有一支小規模的海上部隊了。屆時困擾他們多時的水陸策應作戰問題,也可以得到有效的解決,北越軍甚至有機會從海上運兵,直接對缺乏水麵部隊保護的順化府地區發動攻擊。
當然還有另一種比較快捷的解決辦法,就是直接找海漢人租用大船。這次北越軍方雖然從永安港免費借到了一批船隻,但大多都是小船,像渡江作戰這種短距離的運輸任務倒是沒有問題,要完成長距離的兵力投送就比較困難了。而排水量超過百噸的帆船,海漢這邊肯定是不會無償提供的,但要談到錢的問題,軍費捉襟見肘的北越軍方也實在沒有什麼底氣。即便已經在戰場上占據了明顯的優勢,但如果照現在這樣的進度打下去,軍費的消耗仍然將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北越朝廷甚至都不太有把握是不是能趕在自家徹底破產之前統一南越地區。
北越因為連年戰‘亂’造成的軍費不足倒也並非無解,海漢早就提出了全麵合作一攬子計劃,隻是條件令北越朝廷無法接受而已。海漢提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讓北越用人口和土地來換取軍事援助。
北越在最開始與海漢打‘交’道的時候,就因為不明狀況而上了賊船,在接二連三被海漢人拿去黑土港、塗山半島和永安港的土地之後,北越朝廷中終於有聰明人醒悟過來,意識到海漢人是以租界為名,行實際占領之實。而在這些租界為海漢人修建各種基礎設施的,也正是北越朝廷曾認為是包袱的戰爭難民。北越付出了土地和人口,換來的卻隻是海漢出產的各種消耗品,但偏偏海漢的每一步都走得光明正大,一部分雙邊協議甚至是北越朝廷求著海漢簽的,根本連事後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當北越朝廷中的有識之士意識到海漢的意圖之後,就不願再以昂貴的代價來換取海漢人的出手相助,起碼不能再隨便以租界的方式把土地出讓給海漢人了,特彆是沿海區域的要害地區。南越所遭受的軍事打擊已經充分證明了在沿海地帶布防的重要‘性’,而海漢人在北越地區專挑沿海區域建立租界,這讓當權者們偶爾會有後背發涼的感覺。而向海漢輸出的人口也由原本的戰爭難民開始逐步轉變為囚犯和戰俘為主,並逐步減少人口輸出的總量,希望能借此來稍稍限製海漢租界的擴張速度。
當然這些手段在海漢執委會的眼中還是稍顯稚嫩,畢竟多了四百年的曆史經驗累積,不管是政治手段還是經濟手段,要想整治安南這樣內憂外患的國家,執委會都有太多的先例可以借鑒。(棉?Www.MianHuaTanf提供Txt?下)北越的合作是不是心甘情願,在執委會看來並不是首要問題,由於軍事上的需要,北越政權在現階段是絕對不會與自家翻臉的,而穿越集團向外擴張的最大困難就在於初期這兩三年,隻要‘挺’過了這段發展期走上正軌,屆時扶持一個合作態度更好的政權上台管理安南,也並非不可能。
眼下北越朝廷更急於解決國內的南北分裂局麵,因此再怎麼困難,也還是得擠出資源來向海漢換取軍事援助,即便能把內戰繼續打下去。就在南北越的對峙戰線南移到橫山一線的時候,兩艘裝滿安南移民的福船抵達了尚未完全竣工的三亞新港。
船上的水手掄圓了手臂,將纜繩拋到棧橋上,工作人員再將纜繩拉到岸邊,牢牢地拴在蘑菇狀的水泥墩上。河岸上,一個排的黑衣警察已經整裝待命,他們將負責接管這兩艘船上的移民。與警察站在一起的還有民政部和醫療隊的人,他們要對船上的人進行簡單的檢疫,並登記核對這批移民的人口信息。
三亞新港經過數月的建設之後,目前進出港的航道修整,內河靠南河岸的碼頭,都已經基本完工,十餘道長短寬度不一的棧橋,分彆可供從普通漁船到500噸級的大型戰船停靠,而碼頭後方的堆貨場就毗鄰新港火車站,每天有四班火車在這裡與田獨之間對開,進出港的貨物運輸都十分便利。在這一段碼頭修建完工之後,執委會便迫不及待地將這裡投入使用。
由於來自大陸的商船越來越多,勝利港的港灣雖大,但停靠穿越集團的鋼鐵艦隊就占去了約莫有五分之一麵積,港灣東邊的軍營區碼頭專供戰船停靠,這自然不必多說,而西邊則是勝利港造船廠所屬的船塢區,於是留給一般的商船民船停靠的碼頭區域便已經比較有限了。執委會開發三亞新港的目的之一,便是要分擔勝利港部分的貨物吞吐壓力,因此在勝利港至三亞新港的鐵路通車之後,從三亞新港裝卸貨物便基本沒有陸路運輸上的困難了,在新港與鐵田獨工業區之間,都可以通過鐵路實現互聯互通。
目前兩個港口的大致分工是勝利港負責停靠大陸方向來的船隻,而三亞新港則主要接待從安南方向定期過來的運煤船和移民船。
一旦涉及到移民事務,這碼頭上需要處理的問題就比較多了,因此執委會又為此成立了三亞港管委會,行政級彆與勝利港管委會一致,並在七月的時候從黑土港調回了當地的一把手周恒行,擔任管委會主任一職,至於他所留下的位子則由當地的海運事務主官謝‘春’接手。
今天周恒行親自來到碼頭上,主持這兩艘移民船的接待事宜。以他現在的身份本來是不必出麵處理這種具體的工作,不過今天來這兩艘船上的移民都是以南越戰俘為主,周恒行出麵也是為了防止在‘交’接當***現突發狀況。
截止目前,執委會對安南移民的使用依然是延續著之前的政策——北越移民經過隔離期之後基本都強製轉為歸化民籍,然後分配到各個移民定居點安家落戶;而南越戰俘則是因為語言和人種問題,大多都被直接送進了苦役營當作免費勞力使用,這些人至少要服滿三年勞役之後,才能視其改造的程度來得到重獲自由的機會reads;。當然以目前苦役營所安排的勞動強度而言,這些人當中有多少能夠服滿三年的勞役還真是不太好說。
在船靠岸之後,先由醫療隊登船檢查,確定船上沒有發生疫情疫病之類的狀況。由於這兩船幾乎都是戰俘,因此醫療檢查的仔細程度也遠遠不及一般的移民船,碼頭上的醫療隊與船上隨隊的醫療人員‘交’換了幾句意見之後,又隨意‘抽’樣檢查了幾人,便簽字放行了。
一名船員打開甲板上的通風口,對著黑‘洞’‘洞’的船艙喊道:“到地方了,都出來,一個接一個,不許停!不許擠!”
這些戰俘是五天之前在永安港裝船的,被關在蒸籠一樣的船艙裡經過了近兩百海裡的海上漂泊之後,個個臉‘色’都不是太好。由於多日沒有見到陽光,大多數人在上到甲板的時候甚至被晃得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這些戰俘按照十個人的編製,分彆被鐵鏈和腳鐐串在一起,每十人就像一條蜈蚣一樣,拖著鐵鏈緩緩前行。絕大多數人的神情都很麻木,隻有少數人會東瞧西看,試圖通過觀察周圍的環境來‘弄’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不過四處張望的人很快就收起了心思,因為黑衣警察們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警棍,劈頭蓋臉地疼打那些到處‘亂’盯的人。對付這些苦役,警察們早就積累了足夠的經驗,棍‘棒’往往能比說教更有效率地教會新人遵守這裡的規矩。隻消挨上幾頓打之後,他們自然就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這些人都是執委會的財產,你們悠著點,打死打殘可是要扣錢的!”周恒行看著碼頭上略顯‘混’‘亂’的局麵,忍不住出聲招呼道。
“聽到周主任說的了?下手都穩著點!”一個身著警服,膚‘色’黝黑,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趕緊幫腔道:“讓他們趕緊把隊排好,聽周主任訓話!”
這個中年男子叫做餘震,與巡檢魏平是朋友,以前在崖城的衙‘門’裡做捕快,後來被魏平說動了心,去年年底的時候辭了公職,偷偷來了勝利港投效。他能夠順利地被吸納進警察係統,這裡麵多少也有魏平的功勞。
餘震跳槽從捕快轉職做警察,基本也算是專業對口,本身有在衙‘門’裡當差的工作經驗,加上魏平有針對‘性’的指點,因此上手倒也很快,做了幾個月之後便被司法部公安司的一把手任亮提拔起來,派到三亞新港來主管治安工作reads;。
餘震是衙‘門’裡出來的人,自然對官場上的‘門’‘門’道道十分敏感。他進入海漢的公務員體係之後,多少也做過一些功課,研究了這個體係中有哪些是升遷快、有潛力的職位。這港區管委會的主任一職,在餘震看來絕對算是官途一片光明的好位子。
勝利港管委會的第一任主任是施耐德,海漢執委會九大長老之一,本地的歸化民人人都知道施大掌櫃是掌管海漢財政的財神爺,自然無需多說。第二任是任亮,現在也已經進了執委會當了大官,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三亞港雖然是一個剛具備雛形的新港,但餘震看得出執委會在這裡所投入的資源可不是鬨著玩的,今後的發展潛力有可能還在勝利港之上,而這位周主任據說在安南的殖民港就是當管委會主任,從海外調回來雖然看似沒有升級,但先後在兩個港口擔任一把手職務的工作經驗可不是鬨著玩的,日後多半也會繼續升遷。有了這樣的認識,餘震在周恒行麵前就多少有那麼一點逢迎的姿態,言行也多以周恒行的喜好為考量。
雖然餘震催促著手下人將苦役們整隊集合,但兩條船畢竟裝了好幾百人,讓這些不明所以的家夥在碼頭上按照隊列站好,還是頗‘花’了一點時間。到後來餘震自己也按捺不住,衝進苦役隊伍中罵罵咧咧,連踢帶踹,以加快這些苦役的整隊速度。
“周主任,已經整隊完畢,請您訓話!”餘震一邊報告一邊很狗‘腿’地遞上了鐵皮喇叭。
周恒行接過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為執委會服務!”餘震在升職前也是去上過好幾次專‘門’的政治思想培訓課程,雖然不太明白講師到底說了些什麼,但諸如“為執委會服務”這樣便於表忠心的口號倒是銘記於心,時刻都掛在嘴邊。
周恒行在安南待了大半年,本身又有一定的語言天賦,現在南北越的方言基本都能夠駕馭,因此對這些戰俘訓話連翻譯都不需要。他上前幾步,踏上臨時搭建的貨箱台子,舉起鐵皮喇叭開始講話:“這裡是三亞港,你們今後幾年的生活都將在這裡度過!”
“在這個地方,你們最好忘記自己從哪裡來,以前做過什麼,你們的腦子裡隻需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聽從命令!想要違抗命令的人,我可以保證你絕對不會有活著離開這裡的可能,但如果服從命令,老老實實地乾活,那麼就可以得到讓你們維持生存的食物和住處!乾滿三年,你們就有重獲自由的機會!好好想想看,你們為順化府的小朝廷賣上三年命,他們會放你們離開嗎?你們這些人本該全都死在戰場上,但現在你們有了一次活下去的機會,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珍惜,因為這種機會對你們每個人隻有一次!”
周恒行看到台下的苦役一片沉寂,對自己的演說效果也非常滿意,下台之後將喇叭遞給餘震:“你也說兩句吧!”
餘震受寵若驚道:“周主任麵前,小人豈敢唐突!”
“讓你說你就說,這些人今後的管理工作,你也是有份的。”周恒行朝餘震點點頭道:“我趕著去勝利堡開會,你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儘管安排這些人上工。”
“是是是,小人必當儘力,周主任慢走。”
餘震躬著身子送走了周恒行,也走上貨箱搭建的台子,望著台下黑壓壓一片腦袋,乾咳兩聲清清喉嚨,舉起話筒道:“你們這些安南崽,到了這裡就彆再動什麼彆的心思,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所以規矩先說在前麵!今後你們就是十人一隊,一人違規,全隊受罰!有試圖逃跑者,一律絞刑!想在這裡活下去,就給我拚命把活乾好!”
進行了簡單粗暴的演說之後,餘震便下令押送這些苦役到他們的駐地。三亞港這邊的苦役營距離碼頭並不遠,就在南邊的鹿回頭嶺山腳下。苦役營的住宿條件自然沒法與一般勞工的相比,基本就是一間間竹木搭建的簡易涼棚而已,四麵八方都漏風,下雨天的遮蔽功能也很堪憂,比起船型屋更顯簡陋,隻能稍微遮擋風吹日曬而已。每一間涼棚的居住麵積隻有不到十平米,但就得住下一個小隊十個人,基本上是擠得滿滿當當沒有什麼剩餘空間可言。唯一能讓苦役們稍稍感到欣慰的是,在進駐這裡之後,將他們連成一串的腳鐐終於被去掉了,不用再像前幾日那樣窘迫,一個人拉屎其他人都得被迫在旁邊圍觀。每間棚屋都有一個便桶,除此之外基本便沒有彆的生活設施了。吃飯都是開飯時才領取餐具,吃完後就有專人收走,至於勞動工具那更是得上工時才能接觸得到,並且都有專人清點管控。如果有人試圖在營區內尋找武器來造反,那麼除了使用便桶之外恐怕就隻能拆房子了。很快苦役們得到了他們上岸之後的第一頓食物,由椰殼碗裝著的白米粥。儘管下飯菜隻有一種又黑又鹹的不知名醬菜,但苦役們仍然是吃得狼吞虎咽,因為這要算是他們從被俘以來真正吃到的第一頓正餐,實在是沒有任何嫌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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