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群島以南地區不是那麼容易清理乾淨，那裡島嶼眾多，海況複雜。而且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都在當地經營多年，不會坐視我們進入當地。他們不一定敢跟我們正麵對抗，但或許會利用當地的環境，給我們的行動製造一些麻煩。”
蕭良頓了頓，又說了一個讓眾人都感覺很無奈的事實：“就連菲律賓群島南部的部分地區，至今都仍有西班牙人活動，想要在那種環境徹底清剿他們，可能要比老錢你預計的情況困難得多。”
錢天敦皺眉道：“我記得十幾年前，你們那邊就已經開始清理菲律賓群島南部了吧？進展怎麼會這麼緩慢？”
蕭良苦笑道：“你說的沒錯，37年的時候，軍情局就已經派了探子到西班牙人控製的宿務港潛伏，打算找機會把那地方給端掉。”
“從實力對比來說，我們要打掉宿務港也不會太難，當地的防禦力度遠遠比不了馬尼拉城。但那裡距離馬尼拉的航程超過一千五百裡，我們打下來之後要維持在當地的統治，就必須投入大量資源才行。如果隻是以驅逐西班牙人為目的，那我們前腳一撤，他們後腳就會回來。”
“以當時的情況，我們無力分兵建立新殖民點，必須優先保證馬尼拉地區的安全。我們後來向宿務出兵了好幾次，每次對方都隻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就主動撤離退入到內陸山區，等我們離開之後再返回城市。”
“宿務島的麵積是海南島的八分之一，宿務城附近就是綿延數十裡的山區，我們根本沒法在當地實施大規模的清剿行動，繳獲的財物也遠遠抵不過遠征的開銷。而西班牙人也開始分散布局，不再集中一地發展，給我們的行動增加難度。我們能做的就隻是毀掉宿務港和宿務城，但歸根結底，還是難以把西班牙人逐出菲律賓群島南部。”
蕭良說到這裡攤了攤手，一臉無奈道：“你們可以看看菲律賓群島南部的麵積，足足有一省之地，但當地可是好幾千個島嶼，像宿務島這麼大的就有兩位數。即便我們投入的兵力再翻幾倍，也很難說徹底清剿這片區域。”
馮安楠道：“那以你的意思，我們是沒辦法實現老錢的方案了？”
蕭良搖搖頭道：“那倒也不是。老錢的方案還是有可行性，但需要根據當地的情況再做一些細節調整。”
錢天敦應道：“老蕭你說來聽聽。”
蕭良道：“首先，想要在這個地區速戰速決是很難的，我們要有心理準備，相關的軍事行動可能會持續很多年，我們這一代人也未必能看到真正達成目標的那一天。”
蕭良見眾人沒有表示異議，便接著說道：“菲律賓群島從地理分布上看，可分為北、中、南三個部分，北部就是我們已經實現完全控製的呂宋島地區。中部是包括宿務島在內的米沙鄢群島，由七個大島和數百個小島組成，這個區域雖然被我們納入勢力範圍，但由於種種原因，我們並沒有對這裡實現直接統治，所以仍有西班牙人活動的痕跡。”
“至於南部，就是棉蘭老島了。這個島的麵積有三個海南島那麼大，西班牙人在島嶼南部仍然保有多個殖民地。如果從馬尼拉出兵，到棉蘭老島西班牙殖民地的航程，跟我橫跨南海來金蘭港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我們出兵的目的隻是清剿而非在當地建立統治，那結果可能也會跟早年間攻打宿務的行動差不多。”
“我的建議是，我們首先在中部的米沙鄢群島建立據點和港口，再考慮向南進軍。至於更南邊的加裡曼丹島和蘇拉威西島，還是等我們控製棉蘭老島之後再說吧！”
羅傑早已經聽得不耐煩，忍不住插話道：“老蕭，照你這個方案，穩紮穩打是有了，但節奏會不會太慢了些？這麼慢慢騰騰地推進，再給你二十年，也未必能推到老錢說的澳洲北岸！”
蕭良不以為然道：“打仗不花錢的嗎？建城不花錢的嗎？安置移民不花錢的嗎？隻要一開始動手，什麼都得花錢！那些地方就算占下來了，也很難有立竿見影的收益回報。戰爭債券能募到的資金，全投到菲律賓方向都未必夠用！最終還不是要地方上自己貼錢進去，我可沒你星島的條件，守著海峽就能財源滾滾，不愁錢花！”
錢天敦算是聽明白了，蕭良的態度趨向於保守，希望能穩步向南推進，實現經濟上的收支平衡。但如此一來，行動進度必然遲緩，根本不可能達到自己計劃的要求。真要照他的意思來，那可能就會如羅傑所說的那樣，二十年後海漢軍還在菲律賓群島內打轉。
錢天敦乾咳一聲阻止了兩人夾槍帶棒的爭論：“菲律賓群島這個方向的推進，當然不會輕鬆，但我認為也沒有老蕭說的那麼困難。因為我們不必在當地建立跟國內一模一樣的統治環境，西班牙人怎麼做，我們也怎麼做，實現殖民統治的程度就夠了。”
蕭良道：“但我要提醒你，西班牙人在菲律賓南部經營的時間遠遠早於馬尼拉，就算我們基建能力再強，修建和經營殖民點也需要很長時間，恐怕三五年內不太可能達到同樣的影響力。”
錢天敦搖搖頭道：“老蕭啊，你怎麼越活越倒回去了！以前兵力不足，要清理這麼大的範圍的確不易，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有充足的兵力可以調動，那又何必還要自己動手興建殖民點，當初馬尼拉怎麼來的，我們照著再做一遍就是了。”
蕭良皺眉道：“你是說出兵占領西班牙殖民點然後直接據為己有？那人口怎麼辦？要從國內移民成千上萬的人過去，所需的時間和經費都少不了。”
錢天敦道：“地方先占下來再說，移民可以慢慢來。當地的西班牙人不要驅逐，普通人全部扣下來當勞動力，駐紮部隊維持地方治安就行了。隻要給他們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被誰統治其實沒太大差彆，跟著我們還能過得更好一些。他們能效忠西班牙王國，當然也能選擇效忠我們。以前留在馬尼拉的西班牙人是怎麼治理的，照搬過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