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7崛起南海!
秦簡有些糊塗了,自己在這中間正處於被動地位,如果處理不當,搞不好還得替那龐清背鍋,他不明白曲得仁為何還會發笑。
但他也知道曲得仁絕不是那種等著看自己笑話的人,如此態度必有緣故,便耐著性子道“你也彆跟我兜圈子了,這事該如何處置,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曲得仁沒有立刻回答他,先刨完碗裡最後一口飯,讓下人進屋來收拾了碗筷,又泡上兩杯熱茶,這才不慌不忙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說老秦,這事其實一點都不複雜,隻要你想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就好辦了。”
“以賑代工這件事,是誰拿的主意?龐清的這些下作手段,是不是會破壞以賑代工的實施?如果這事鬨大了,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秦簡應道“你說這意思我明白,以工代賑是上頭的意思,龐清顧及自己的手段見不得光,所以當下也不敢把事情鬨大,但這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啊!”
曲得仁見秦簡仍未領會自己的意思,隻好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他不敢把事情鬨大,但你可以啊!”
秦簡道“鬨大容易,就怕收場難啊!到時候上頭端水,來個各打五十大板,那我不是虧大了?而且要是翻臉的話,會不會因此得罪了他背後的民政衙門?”
曲得仁擺擺手道“你若還想著和平收場,那這事就毫無意義了。”
秦簡道“那不然呢?”
曲得仁道“檢舉告發他,而且要先下手為強!你以此作為投名狀,定可得到上司的信任!”
秦簡一臉詫異道“這就是你先前所說的機會?”
曲得仁點頭道“如今南京形勢初定,恐怕有不少人都在打這些賑濟物資的主意。據我所知,上頭也有意想抓幾個敢伸手的貪官出來以儆效尤,這龐清居然自己冒頭,可不就是主動送上門來的功勞?”
“新朝正值開疆拓土,用人之際,你隻要表現比其他人稍微出色一些,被提拔的機會就很大。再說那龐清用此手段對付的可能還不止你一人,若是彆人想明白了先去舉告,你再跟著去告就沒有頭功可領了!”
秦簡被他這番話說得有些動心,但還是猶豫道“如今我手頭上除了那幾車尚未拆封的糧食,也沒有彆的證據,他若抵賴不認,隻說交接時未曾點算清楚,那我也告不倒他啊?”
曲得仁道“那有何妨,你聽我安排,自能將他拿下!”
曲得仁說罷,便如此這般跟秦簡囑咐了一番。
秦簡雖然有些不安,但也知道曲得仁決計不會害自己,而且這龐清著實可惡,他本就有報複對方的念頭,便決定依計行事。
翌日一早,秦簡便將前夜在曲得仁指導下寫好的書信,派人送去了城裡的民政衙門。
這封書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催糧。秦簡稱自己尚未收到民政衙門送來的足額糧食,請衙門這邊代為查實。
他還特地讓跑腿的手下給那邊門房塞了好處,把這封書信放在待閱文件的最上麵。
不管民政衙門這邊是誰主事,早上一來就看到這種消息,當然是要將主辦此事的人員叫來過問一下。
於是龐清便被傳召,他當然不敢細說跟秦簡的過節,隻能謊稱昨日尚未完成交接手續,本來發公文傳那工頭來衙門辦理,結果那人昨天又沒沒空過來。今天自己會再跑一趟工地,把相關手續辦妥。
龐清萬萬沒想到會被秦簡反將一軍,隻好放下手頭的事情,先去城外工地處理這樁麻煩。
雖然昨天沒在秦簡那裡討到便宜,但龐清還是決定再試一次。
畢竟這事若是辦成了,中間能有好幾百元海漢幣的收益,而且是每個月都有的固定收入。如此下來,一年輕輕鬆鬆撈個幾千元都不在話下,就這麼舍棄了這條生財之道實在有些不甘心。
他打算再勸一勸秦簡,實在不行,大不了跟對方二一添作五,就不信說不動那人。
兩人再次見麵,龐清的態度比昨天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了,一臉笑意地上前拱手招呼道“秦大人,辛苦辛苦!”
秦簡冷笑道“在下不過是小小的施工主管,任免皆在龐大人一念之間,擔不起龐大人如此客氣!”
秦簡話裡夾槍帶棒,是將昨天龐清所說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但龐清也是能屈能伸,心裡記掛著買賣,並不把這打臉當回事,隻說昨天自己忙於公務,也沒時間跟秦簡慢慢溝通,所以才會導致誤會。
秦簡聽得心中暗暗好笑,麵上不動聲色道“那賑濟糧的事,龐大人究竟打算怎麼辦?”
龐清若是就此幡然悔悟,把昨天的事情揭過,老老實實將足額的糧食交給秦簡,那多半就能化解了這場災禍。
可惜他此時已經財迷心竅,還想著說服秦簡接受自己的安排,便表示給秦簡的好處可以再商量。隻要兩人能夠配合得當,一個月下來弄幾千斤糧食到黑市高價售出,收益要遠比官府發的餉多出數倍。
秦簡笑道“龐大人,這糧食經你之手到我這邊的時候,就已經被扣下了兩成,你拿去轉賣收了多少錢,也隻有你自己知道,我這邊隻要一簽收,那你分不分錢我都隻能認賬,這未免有些不妥吧?”
龐清一聽對方口氣有所鬆動,連忙應道“原來閣下是擔心這筆錢被我獨吞?那真是多慮了,這河堤工程經年累月,你我乃是長期合作,每次交接糧食結算,哪會貪你那一份!”
秦簡道“龐大人,我以前沒跟你打過交道,也不知你為人如何。你我合作的事,傳出去可是重罪,到時候你不給錢,我也不敢往外傳啊!”
龐清急道“那你說個法子來聽聽,若是可行,便照你的意思來!”
秦簡道“在下碼頭出身,也沒什麼文化,隻知做買賣口說無憑,需立字為據。龐大人,你若願立下字據,我便與你合作。若是不肯,那就此作罷,你把差的那幾千斤糧運來,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龐清私扣那幾千斤糧,此時已經運去了彆處,就算要補也不是馬上能補上的。更何況這已經揣進兜裡的收入,又哪還能甘心掏出來。
至於立下字據的風險,龐清不是不知道,但他認為隻要秦簡這次收了錢,那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諒他也不敢再將此事宣揚出去。
龐清咬咬牙道“好,我便與你立下字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