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我澆完這一片,稍等啊!”老者轉過身,朝著蘇韜笑了笑,旋即又開始潑糞。
那黃中帶綠的液體,被水瓢帶動,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嘩嘩地灑在藥材上,順著葉子濺落……
蘇韜麵色慘白,那一股熱氣卡在喉嚨裡,差點湧出來,好不容易在壓製下去。
蘇韜倒也不是沒見識的人,他也施過肥料,不過很久沒有經曆,那糞水的臭味隨風飄散,讓人情不自禁啊。
道醫宗主沒有一點架子,普通得像鄰家大伯,尤其是剛才施肥的場景,將他的形象從蘇韜的內心拉下神台。差不多兩三分鐘過後,道醫宗主澆完了最後一片藥圃,將木桶和水瓢放下,摘掉橡膠手套,然後用水清洗了一下手,主動迎向蘇韜,伸出手,麵帶微笑道:“歡迎你的到來!”
蘇韜倒也沒有嫌棄道醫宗主這雙手剛澆過糞,與之握了握,輕鬆道:“一直心慕已久,想見您一麵。”
蘇韜終於看清楚道醫宗主的麵容,頭發灰白稀疏,眉毛很粗,鼻子高挺,容貌清秀,個子在一米七五左右,年輕的時候肯定在一米八以上,他眸光透著一股清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道醫宗主與楚白笑著吩咐:“去泡兩壺茶,我要跟小蘇聊聊。”
“可不可以用您書房櫃子裡的茶葉嗎?”楚白憨厚地笑著問道,樣子有點像想吃糖的小孩,征求家長的同意。
“嗯,沒錯!”道醫宗主輕輕地點了點頭。
隻言片語透露著宗門的和諧與溫馨,細節之處可以看出道醫宗的自信與沉穩。
蘇韜卻暗歎一聲,道醫宗主和徒弟的關係融洽,王國鋒在這樣的學醫氛圍下,按理來說,不應該走上歧路。
隻能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父也無法決定徒弟的未來,所以自古以來沒少發生徒弟走了歪路,師父不得不清理門戶的故事。
道醫宗主和蘇韜來到藥圃後麵的一個大槐樹下,擺放著石桌石凳,天氣不錯,冬日的陽光能照射到此處,稍坐片刻,身上就被曬得暖烘烘的。
楚白很快擺上了茶具,用炭火煮水泡茶,指著遠處的一座若隱若現的山,道:“茶葉是師父十多年前在采藥時發現的一個古茶樹。茶葉也是師父親自炒製,每年的產量不多,平時我們都沒有機會喝到這茶。”
道醫宗主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楚白,笑罵道:“你這個小狗子,瞧你說的,搞得我多小氣似的。”
楚白被道醫宗主當著蘇韜的麵喊了小名,連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著頭開始煮茶。
未過多久,一湖碧綠的清茶就泡了出來。
楚白分好茶,笑著與蘇韜道:“請用!”
蘇韜望著清澈的茶湯,腦海中還殘留著那糞水的顏色,兩者還挺相似,連忙打岔,小嘬了一口茶水,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感慨道:“茶聖陸羽在《茶經》中寫過,野者上,園者次。當然,時至今日,幾乎很難找到野茶。我也喝過不少野茶,這屬於野茶中的上品。”
道醫宗主笑著說道:“是個識貨的!”
楚白也麵帶微笑,一路行來,通過對話聊天,他對蘇韜也有所了解,蘇韜能夠年少成名,並不是意外,而是肚子裡有真貨。
茶跑到第三遍,入口的味道就淡了,道醫宗主起身笑道:“我們去醫館看看吧,正好去見見淩玉。”
楚白點了點頭,道:“要不給他先打個電話?”
“不用了!”道醫宗主笑著與蘇韜道,“給他一個驚喜嘛,你說是不是?”
楚白聳肩笑道:“那我這就去備車!”
道醫宗主掃了蘇韜一眼,道:“你難得來一趟,也得試試身手。我可是挺好奇,天截手是否真如傳說中那樣,神乎其技。”
蘇韜連忙笑了笑,“還請前輩不吝指教!”
與道醫宗主相處也有蠻長時間,大部分都是在寒暄,並沒有聊到中醫,如今去醫館看淩玉是假,蘇韜琢磨著道醫宗主怕是也想看一下自己的真實水平。
蘇韜對自己的醫術有自信,不過麵對道醫宗主還是有些忐忑不安,這心情有點像學生遇到老師檢查作業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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