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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韜和淩玉兩人來到辦公室,開始討論治療周靖淇的方案,對於如何治療,兩人發生了一些分歧。
“為什麼不用青黃散?”淩玉困惑道,“慢性粒細胞白血病可用解毒、化瘀、消症的藥物來治療。解毒是針對病因;化瘀、消症是針對病理改變和症候。古方青黃散正具有這方麵的作用,其中青黛味鹹寒,可消腫散瘀、涼血解毒;雄黃味辛溫,可解百毒,消積聚,化腹中之瘀血,兩藥並用,則有解毒、化瘀、消症作用。”
青黃散是一個古方,一開始是用來作為治療瘡瘍的,上個世紀青黃散治療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簡直創造了奇跡,有效率僅次於骨髓移植,而且便宜高效,直到格列衛的出現。
直到現在,青黃散還在用來治療經濟不寬裕的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患者。
蘇韜搖頭歎氣道:“青黃散有毒副作用,由青黛和雄黃組成,青黛成分含靛藍、靛玉紅、蛋白質、鞣酸及無機鹽等;雄黃的成分主要含二硫化二砷。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的心臟出現的問題?”
淩玉歎了口氣,點頭道:“她的心臟的確出現中毒的症狀,我也觀察到了這個細節。但她現在這種情況,隻能繼續使用青黃散。”
蘇韜皺眉分析道:“病人屬於骨髓移植後二次複發,之前肯定使用過各種辦法,青黃散肯定也嘗試使用過,以至於心臟已經出現毒副作用,所以隻能放棄使用青黃散,不然的話,病治不好,因為毒副作用反而會引起嚴重後果。”
淩玉沉聲道:“不用青黃散,也是有道理的,但她病情這麼嚴重,隻能險中求勝。”
蘇韜明白淩玉的想法,如果不是情況危急,以淩玉的診治習慣,肯定會循序漸進,隻是因為周靖淇病情嚴重,她即使明知會產生毒副作用,仍堅持用青黃散。
蘇韜搖頭道:“我建議用當歸補血湯,以溫補她的身體和腸道為主。”
淩玉微微一怔,沒想到蘇韜的方法這麼柔和。
早在1240年,名醫李東垣曾經創造以黃芪、當歸為主的當歸補血湯,後期成為治療白血病的基礎方。白血病剛發生時,采用黃芪、當歸、甘草、大黃灌腸,中藥煎兩次,一次喝,一次灌腸。
蘇韜見淩玉擰眉沉思,解釋道:“腸道是人體重要的消化器官,也是人體最大的排毒器官。在自愈能力方麵,腸道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因此恢複腸道功能,排除毒素是另外一種思路。”
淩玉眼睛一亮,道:“你的這個切入點讓人耳目一新。”
蘇韜繼續分析說道:“德國國家科研機構在2001年的一份研究報告中稱,如果能治療疾病的物質都稱作藥的話,人體自身是可以產生一萬多種藥,而這一萬多種藥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腸子中。一般的疾病靠這些藥完全就可以治愈。而周靖淇經過骨髓移植之後,重新複發,我認為關鍵原因在於——腸道產毒,因為九成以上的白血病人死因是腸源性內毒素血症。”
淩玉蹙起眉頭,道:“有這麼一個觀點,認為白血病是一種人體必需營養物質缺乏的複雜疾病,類似‘營養缺乏症’,你用滋補的藥方,試圖補充她體內的營養,應該是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的。但她現在病情危急,如此溫和的藥方,恐怕難以帶來效果。”
響鼓要用重錘,沉屙需服猛藥。淩玉之所以不苟同蘇韜的方案,因為他違背了基本的醫理。
蘇韜見和淩玉意見不同,轉移角度,笑問:“周靖淇的運氣不錯,我們倆都是用針高手,如果用當歸補血湯溫補她的腸道,然後再通過針灸和推拿強行幫她排毒,你覺得這個方案是否可行?”
淩玉蹙眉沉思,蘇韜的這個提議,並無經典可參照。
這也是自己師父評價自己和蘇韜的差距所在,論理論基礎紮實程度,淩玉甚至要超過蘇韜,但蘇韜經常能跳出條條框框,找到不一樣的思路,這是自己所缺少的能力。
淩玉和蘇韜的醫術不相伯仲,各有自己的優勢。
蘇韜想出另辟蹊徑地治療方案,並不代表一定正確。
他倆都知道這是在試錯,走的是一條前輩從來都沒走過的路。但現在隻有迎難而上,至少用當歸補血湯,比使用青黃散要更加穩妥,可以先試上一試。
蘇韜寫下藥方,除了黃芪和當歸之外,還有生甘草、大黃、訶子、柴胡、廣木香、北山楂、鎖陽等七味中藥,大黃、柴胡可以控製病情;訶子是蒙古族和藏族治療疑難雜症必用,對肺部感染有特效;廣木香、北山楂是解決開胃問題;鎖陽是清除細胞記憶,能達到抗衰的效果。
不過,淩玉注意到一個細節,蘇韜使用藥物的用量,是《本草綱目》常用量的三倍有餘。
“用這麼大的量?”淩玉一愣,“病人的身體很脆弱,服用這麼大的量,會不會出現不良症狀,大黃如果用量過多的話,會導致泄瀉,以至於虛脫?”
“足量服用才有效果。”蘇韜很固執地說道。
雖然用的是溫和的藥方,但藥量卻是大增,其實也印證了淩玉“沉屙需服猛藥”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