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麗微微一怔,雖然她沒讀過什麼書,但知道自己現在隻要說一句話,就足以讓很多人丟掉烏紗帽,本能地膽怯,“我是個農村婦女,不太會說話。”
蘇韜在旁邊低聲勸道:“彆有心理負擔,有什麼問題,水老都會跟你做主。你現在所說的一切,事關博源市許多老百姓,你一定要將他們的心聲說出來。”
曹秀麗見蘇韜這麼說,頓時便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蘇韜一直觀察著一個人的臉色,那人站在水老身邊,身材高大,年齡接近六十歲,曹秀麗沒認出來,他是現在陝州省的三號人物,也是水老的得意門生之一,鬆溪元。
博源市的情況說複雜,其實也並不複雜。
複雜之處在於,牽扯到很多人;不複雜之處在於,事情很容易調查清楚。
第三人民醫院籌建的療養院項目,資本複雜,牽扯到的人數眾多,正是博源的藏汙納垢之處。
聽完曹秀麗的彙報之後,鬆溪元朝她點頭道:“我當著水老的麵保證,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案。”
隨後曹秀麗和許雷虎離開房間,水老和鬆溪元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商議,結果可想而知,博源市從上到下,都將迎來一次全新的洗牌。
蘇韜一直在旁邊聽著,偶爾當水老問起自己,也會給點中肯的建議。
鬆溪元告辭離開,屋內隻剩下水老。
突然,水老盯著蘇韜望了許久,輕聲道:“老實交代,我微服私訪期間遇到的人或者事,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蘇韜搖頭苦笑道:“第一次可不是我安排的,那次完全是巧合。隻是我後來對那個冬哥調查了一下,發現他這個人的確存在很大的問題,然後順藤摸瓜查出許多事情,正好您打算深入基層,我也就順便帶你過去看了一趟。”
第一次在大排檔遇到女酒托,那是很意外的事情,但蘇韜知道水老肯定要對此事追究下去,於是便讓夏禹安排人調查一番。
蘇韜了解到,那個叫冬哥的年輕人,不僅是博源市有名的黑惡勢力代表,而且還充當某些人以權謀私的打手。
那個療養院的投資人,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利益鏈,是博源市現在情況混亂的根本原因。
這麼多年來,雖然省裡一直在努力調整博源市的政治氣氛,但任何調過來的官員,一種可能是被排擠,第二種可能會被同化。
無論冬哥還是紅星公司的元英,都是利益代言人,上麵人不願意做,不敢做的事情,便需要這類人來處理。
冬哥並沒有顯赫的家世,但他那些朋友都是博源市有名的大少。
蘇韜帶著水老去醫院,那是虛晃一槍,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水老了解到那個養老院的問題所在。
水老對蘇韜太了解,知道這家夥鬼精,任何事情都有伏筆,追問道:“難道你就這麼大公無私,沒有一點私心?”
蘇韜撓了撓頭,笑道:“我的這點小伎倆,完全逃不了您的火眼晶晶。我的確有兩個私心。”
“說來聽聽。”水老饒有興趣地說道。
“第一,您應該知道,我在養老產業上有投資,岐黃慈善一直在努力開拓全國的福利院項目,除了孤兒院之外,我們還要建立養老院,但我們在進入博源市的時候,遭遇到了很大的阻礙,當地政府在建設第三人民醫院的療養院投入大量的資金,但這部分資金來自於老城改造項目。此外,這個療養院項目存在非法私募資金的現象,由博源市政府在背後支持,資金已經累積到可怕的地步,所以必須要合理地解決這個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貌似有私心,弄垮了療養院,岐黃慈善就掃除了競爭對手。但出於大義,倒也無法指責。”水老頷首道,“另外一個私心呢?”
蘇韜歎了口氣,道:“許雷虎的事情,您也看到了。為什麼博源市明明有足夠的床位,卻不給急需的病人,提供一個方便呢?”
水老沉思,歎氣道:“你的意思是,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指標,不應該如此明碼標價,要對老百姓更加透明、公平、公正一點?”
“不僅如此。”蘇韜表情變得嚴肅,“我安排人調查過,第三人民醫院的床位並不是沒有,還有二十多個,常年沒有人住,每天都有大額的費用流水。”
水老很快反應過來,麵色陰沉道:“你的意思是,有些人故意掛床、空掛,非法套取醫保統籌基金?”
“沒錯,這算得上醫院創收的一個潛規則。”蘇韜歎氣道,“隻是沒想到在博源市這麼嚴重。我的私心是,想要揭穿一些人的醜陋麵孔,讓醫療市場少點烏煙瘴氣。”
這臭小子越來越會給自己貼金了,因為他口中的第二點可算不上私心。
然而,水老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陰沉。
醫療、教育、房地產都是影響民生的關鍵事業,博源市隻是眾多城市的縮影,通過這裡可以料想,整個國家肯定有不少醫院,會利用這種方式牟利。
水老皺眉道:“這件事我必須得管!如果放任下去,整個國家的醫療係統豈不是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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