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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數碼相機和彩色打印技術已經普及,但還是有很多懷舊的人,喜歡利用單反相機拍攝,在暗房裡將一張張照片衝洗出來的那種感覺。
暗房設在地下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怪的味道,和醫院的藥水味不一樣,正常人進入都會被這種刺激的氣味所嚇跑。
一個帶著口罩的男子,穿著滿是臟汙的外套,手裡拿著夾子,聚精會神地在顯影罐裡衝洗著膠卷。
顯影罐,用來衝洗照相底片的不透光容器。
半個小時過後,他把相片用夾子加起來放通風處晾乾,然後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等底片晾乾之後,在放大機上曝光,便可以製作出相片。
他喜歡在暗房裡麵洗照片的時光,在黑暗中摸索著進行,可以藏住自己的樣子。
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他從一個木梯爬出地下室,將身上的外褂脫去,穿上了牧師的長袍。
牆壁上張貼著許多照片,足有一千張以上,他從信封裡取出一張,張貼在預留的空白處,照片上角標記號碼“a27721”。
照片上的女孩年齡大約在二十五歲左右,表情充滿羞澀還有屈辱,她身上一絲不掛,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麵寫著自己的電話號碼。
站在照片麵前,他看了許久,才滿意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離開這間房子。
將房子鎖好之後,他抱著一本厚厚的聖經來到了告解室。
告解室是一間很小的房間,小房間裡麵有個窗戶,窗戶裡麵有牧師,懺悔者可以把心中的想法全部說出來與牧師交流,但是看不見牧師的樣子。
他等待幾分鐘,輕聲問道:“有人嗎?”
一個戴著帽子的女子坐在對麵:“神父,請寬恕我在思想、語言和行為上所犯下的過錯。我向全能的天主和您懺悔。我已經有兩年沒有懺悔了。”
他頓了頓:“竟然有這麼久,那你願意告訴我,關於你的罪惡嗎?”
女子歎氣道:“我親眼目睹,並且做了可怕的事情。”
他語氣變得深沉:“你為此感到內疚嗎?”
女子搖頭道:“不,我並不後悔。”
他徐徐歎氣:“好的,你能說得更詳細嗎?”
女子道:“前不久我殺了人,親手殺了我的孩子。”
女子將如何遺棄自己三歲智障的孩子,詳細告訴了神父。
他沉默許久。
女子問道:“您還在嗎?”
他才開口道:“你需要去找回那個可憐的孩子。”
女子痛苦捂著自己的頭,“不,他給我帶來無儘的痛苦,每當我看到他的臉,就會想到鄰居朋友們的嘲笑,他的父親為此整天毒打我,而身邊的人還假惺惺地告訴我,既然是我的孩子,那麼我就應該照顧他一輩子。道德綁架讓我難以呼吸!”
他歎氣道:“你沒有真心懺悔,是得不到寬恕的。”
女子歎氣道:“我並不是求寬恕,我隻是想弄明白……”
他意外道:“弄明白什麼呢?”
女子歎氣道:“我想讓你幫我解釋一下,如果上帝無所不能,為什麼放任人們為所欲為?”
他沉默片刻,才說道:“因為他給了我們自由的意誌。”
女子冷笑:“這個答案還真是把多功能鑰匙,可以解釋一切。彆人殘忍地對待我們時,道路該如何選擇呢?當我們受苦的時候上帝剛好沒看見?”
他依然很平靜地說道:“那你為什麼要來這呢?肯定是有原因的。你難道隻是希望我用好聽的話安慰你嗎?”
女子沉聲道:“不,我希望你能讓我對自己的行為真心懺悔,但我沒有絲毫的愧疚感。”
他淡淡道:“你願意跟我來嗎?”
女子驚訝道:“去哪兒?”
“走出告解室,朝右邊的樹林方向走,那邊有一個木屋,你在那裡等著。”他聲音輕柔地說道。
女子站在窗口外猶豫了許久,還是按照那男子的指示,朝東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