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淩晨三點,京杭大運河上的淒寒北風狂吹光禿禿的樹木發出鬼哭神嚎的怪叫。
運河上的風最急最猛,我和阿曈完全被淒厲的北風吹得睜不開眼。
即使有厚厚的劫匪帽加持,我和阿曈也被刮骨鋼刀般的北風吹得寸步難行。
早先為了救仲小京,我硬扛了彪形大漢一腳,已受內傷。
又經過剛才那一輪殊死搏殺,此時的我內傷外傷疊加昨天受的傷在這一刻發作,牽扯我的身體讓我舉步維艱寸步難移。
即便我用儘全力呼吸,用儘全力挪動腳步,但我的體力卻是越來越弱,眼前的場景也越來越模糊。
“哥!要不要緊?不行就先走。”
“我馬上調人。”
我望著模糊的陳曈,聽著陳曈虛無縹緲關切的急吼,木然搖頭,說出隻有我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不行。救仲小京。”
“嶽薇……嶽薇……肯定……”
嘴裡低低顫顫叫著,一股莫名的強大的精神力自腦海冒出,支撐我頂著八級逆風拚死前進。
高架立交橋慘黃的燈打在河麵上泛起千百萬億顆散碎的寒星的光。
孤寂幽深的河道如同忘川河,波凶浪狠。
翻湧的河麵下仿佛有殘暴的毒蛇在瘋狂遊走。
再回頭望,那高架立交橋又變成了奈何橋,叫人不寒而栗。
河風淩冽,卷起還沒凍結的冰粒化作最狂暴的暴雨亂打,宛在地獄!
我和阿曈就在這奈何橋下忘川河邊瘋狂搜尋仲小京!
越往前走,我越是焦急。
荒蕪的河道隔離帶早已不見了仲小京的血跡,舉目四望,天地茫茫。
狂風暴虐,卷起忘川河中還沒封凍的水在半空亂打,打得我魂魄儘喪。
劇烈咳嗽牽動五臟六腑,痛得我幾乎快要死去又死命的堅持。
跟在我身邊的阿曈情況不比我好到哪。
那極力壓製的喘息回蕩我耳畔,那不住淌血的口鼻,叫我揪心的痛。
這一刻,我有了決斷。
放棄!
不能因為我的事拖累阿曈。
也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順風中無限放大“追他,快摁
他!”
話音飛落,如聞天籟。
兩個淒厲憤怒急喘的怪叫泛起長長的回音“他挨了搶,跑不了了。”
“彆他媽廢話。天哥說了,嫩死他。拿東西。”
我心頭一緊,高爾夫球杆撐著自己循聲跑去,抬頭一望,頓時渾身發抖。
隻見著在河道之上,仲小京已經撲倒在地。雖已是強弩之末,但仲小京卻奮力往前爬起又跑。
眨眼間功夫,身後兩個人就衝趕追上仲小京,一棍子下去就將仲小京打倒在地。
跟著,兩個人抄起家夥什劈頭蓋腦就往仲小京身上一陣疾風驟雨的暴打。
短短幾秒時間,仲小京就沒了動靜。
我看得肝膽儘碎,拎著高爾夫球棍就要往前衝。
阿曈一把拽著我將我扯進河道綠化帶中。
我不理解阿曈為什麼這麼做,拚命掙紮。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救仲小京。
阿曈死命壓著我,口鼻噴出鮮血,夾著瀕死野獸的遞低喘。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