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樓建榮往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晚上的時候,幺洞拐廠變得極為涼爽,隻是那涼爽中還透著兩分的刺骨。
臨近十一月,毗鄰秦嶺的大巴山也有了一絲初冬的蕭瑟。
茫茫夜色籠罩,入目疊嶂的群山如同一片片異獸的脊背。而那脊背的主人,則沉寂在大地深處,無形無蹤。
當夜幕被墨汁染透之後,風也大了些。
廠子裡那些被保留下來的百年大樹們在風中發出簌簌的歡笑聲,似乎在慶祝方州陵園保衛戰的大獲全勝。
夥食團中,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歌聲不知道重複了多少回,從最初的雄偉壯闊嘹亮熱血轉為嘶啞不甘和痛楚。
沒多久,那哭聲也接踵而至。
不一會,一個幽幽脆脆的歌聲隨著風兒低低響起。
“在茫茫的人海裡,我是哪一個?”
“在奔騰的浪花裡我是哪一朵?”
下一秒的時候,感冒中的柒妍沙啞變異的歌聲接踵而來“不需要你認識我,不渴望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進,融進祖國的江河。”
跟著,禿老亮撕心裂肺的夜梟咆哮響徹長空“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國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我!”
當方州所有人集體高唱祖國不會忘記我的時候,整個天地都在回蕩。
我就站在窗前,輕輕哼著,身上的熱血,在燃燒。
石老埋入方州陵園任務圓滿至此完成。
次日一早,我率隊直驅錦城!
隻是一夜之間,以苟發強為首的一群本地爬蟲嘍囉便自被抓了個乾乾淨淨。
至於苟發強,不死也殘廢。
不過就算殘廢了,該進去踩縫紉機還得踩!
禿老亮故意叫老薑頭等人遊走大巴山集市茶館,將這一天的事大擺特擺大書特書。
曾經生機斷絕是個人都能來踩一腳的幺洞拐廠在時隔多年之後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而方州陵園的秘密也隨之傳遍大巴山。
在幺洞拐廠的門口,我看見無數當地老弱婦幼跪在道路的兩旁,哭著求我救人。
救那群被瘴毒感染的混混打手。
那些患者就躺在路邊,全身赤黑如同蛆蟲在蠕動,嘴裡不停吐出黑水,熏臭滿空。
我並沒有出手。
這些混混打手的因果,我不會幫他們扛。
按照計劃,在安埋好石老之後,我會去龍門山排查巴顏喀拉山地龍狀況。
但計劃跟不上變化。
在驅車趕往二郎神道場灌江口的路上,我接到天甲軍電話,要我馬上趕回燕都參加緊急會議。
我本想讓葉布依代為出席,但電話命令規定必須本人當場。
方州隻剩下最後幾天,就算是天大的事,我都沒有心情參與。
隻是我是方州執劍人,這種會議,我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