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外貌輕浮,舉止散漫,分明沒有半點帝王氣度,怎能被李執收為義子!
等等,可他武功奇詭,莫非——
李喆還在思慮,對麵的秦飛燕卻“砰”地一拍矮桌,震怒道“那個老東西說我是他義子?!”
“……”李喆竟被他吼得一愣,“啊?”
秦飛燕那雙眼睛瞪起來居然顯出幾分嗔柔,他氣得跳下了椅子,在李喆麵前惱火地走來走去,嘴裡不斷念叨。
“義子?義子?!真虧他想得出來!誰稀罕做他的兒子!我不是他老子就不錯了!”
這等忤逆之語便是李喆都想不到也說不出口,他聽得目瞪口呆。
“該不會是你這廝聽得了什麼雜談——”秦飛燕轉圈的步子一頓,一記眼刀直飛李喆,須臾竟是怒極生笑,“嗬,我懂了,你竟是在憂心攬之將皇位傳給我?真是天大的笑話!那龍椅好在哪了,真當人稀罕!”
這一番似嗬斥似撒氣似的言論令李喆反倒茫然起來,他將劍收回劍鞘,看著對麵這人滿臉怒容,生平頭一次不知該如何開口。
“……罷了,我跟個黃口小兒置什麼氣。”
秦飛燕突然泄氣,重新坐回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李喆隻覺耳畔嗡鳴“黃、黃口小兒——”
“是啊,咋地啦?就你?及冠了嗎?還求娶人家薛家小女?”秦飛燕不耐煩地接連問道,“人家好好的姑娘,平白無故被卷入你父子倆無聊爭端,真是倒黴!”
“你,你你你……”李喆為之氣結。
“這點話都聽不得,等你坐在那把冰冷龍椅之上,滿朝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你還不得頭疼死!”
秦飛燕冷笑飲茶。
李喆被他劈頭罵得麵紅耳赤,氣得直抖“你亦是雙十有餘,又憑什麼說我!”
“雙十有餘?哈!”秦飛燕把對李執的怒氣都撒在他兒子頭上,掌中氣勁一動,茶盅“啪”地碎成齏粉,“老子我今年四十一了!長得年輕不行啊?!”
“……啊,啊。”
李喆徹底愣了,張了張嘴,半晌沒吐出一個字。
秦飛燕瞪他兩眼,悶頭喝茶。
“不對,你若是四十一歲,豈不是同……”李喆回過味來,神色驚奇。
“你老子當年溜出宮門被我帶著玩的時候,你恐怕還在奶娘的話裡嗷嗷待哺呢!”秦飛燕嗤笑道。
李喆更驚“什、他溜出宮——”
“是咯。”
眼看著麵前相貌同李執稍有一兩分相似的年輕皇子頻頻被噎,麵露迷茫,秦飛燕頓覺心情好了不少,向後一癱,回歸平日裡輕鬆寫意的姿態。
“他呢,求我來軟化你,來說情,講大道理。”他撐腮笑眯眯的,“也不知若是感化不了,是否就變成了刺殺下毒——玩笑之語罷了,你還真是心無城府,情緒都寫在臉上。”
秦飛燕把玩著另一枚茶盅,渾不在意李喆再度黑沉的麵色,嬉笑道
“可我這人生平最是憎惡被人逼迫著做事,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此番不過是看看你長得什麼模樣,好看就多看兩眼,不好看就走人,僅此而已。”
他說罷抖了抖衣裳,從容站起,雙手負後。
“好了,現在看完了,權當平常日子裡小小逗趣,後會有期。”
“等等!”
李喆焦急叫道,“你……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