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淩第n次原地滿血複活，目光炯炯地看向她。
“我問個事。”秦絕道，“考慮到涉及你的個人利益，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羅淩微微遲疑了下“好的，您說？”
“以上那些內容，孔鈞在講戲的時候有告訴過你嗎？”
“……”
羅淩沒有回答，但不回答也是一種答案。
“好吧，我知道了。”秦絕歎了口氣，轉身走進化妝間深處，從自己包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扔給羅淩。
裡麵是《心影鏈接》前兩集有關廖京臣部分的點評，是當時直播reaction時先打的草稿，後來她有空的時候又整理的。
至於昨晚才播出的第三集，秦絕看了，也記了，隻是還沒來得及歸納總結。
羅淩的呼吸在翻開筆記本後足足停滯了三秒。
“秦……秦、秦老師……”
又到了熟悉的對麵無語凝噎環節，《白晝之雨》定檔發布會上何暢的真情實感曆曆在目，秦絕不耐煩地擺擺手“自己回去看，看完照葫蘆畫瓢複盤第三集和以後的劇集，沒問題吧？”
“啊，沒問題！”羅淩趕緊點頭。
“第五集不要拖我後腿。”秦絕滿臉冷淡。
“嗯……”
羅淩訥訥應聲，手指在筆記本封皮上來回摩挲。
一麵實打實地給他準備“教程”，一麵又用這樣的姿態故作嫌棄，秦老師他……
羅淩沒在圈子裡見過這樣的人。
過分耀眼炙熱的真誠，令他難以招架，心底驀然騰起一股沒由來的愧疚。
“回去吧，你那幾位助理都在外麵等半天了。”秦絕低頭看手機，“中午有聚餐，你是不是得先鼓搗一下妝造？”
“呃，是。”羅淩老實地回答，隨後才下意識瞥了眼化妝鏡，騰出一隻手輕輕撥了撥劉海。
從進門到現在，談話節奏一變再變，幾乎每一句都蘊含著很大的信息量，且都是乾貨，與他以往經曆的商業應酬全然不同，搞得他竟然全程都沒怎麼在意自己的外表。
放在這之前，簡直是不敢想的事情，是明顯的偶像失格。
“那……謝謝秦老師，待會兒見。”
羅淩的聲音稍微有點顫，不是慌張，而是包含的感情太多，驚訝，感激，喜悅，歉疚，還有對後麵日子的期待……他好像已有很久沒體會過這種被情緒塞滿的感覺了。
雖說描述起來有點怪異，但，特彆像在“認真地活著”。
“嗯。”秦絕隨口應道，在羅淩快走到化妝間門口的時候又叫住他，“對了。”
“我在！”羅淩立即轉過身。
“一個私人請求。”屋內深處的秦絕站著未動，“在你方便的情況下，對唐糯好點兒。”
羅淩愣了愣。
“我明白了。”他認真道，“我會的。”
說著，羅淩小心地把筆記本揣進外套內袋，伸手護了護，之後才從裡麵打開化妝間的門。
開門的那一刹那，他臉上無比熟練地露出柔軟乖順的笑容，仿佛在剛才那段時間裡，他和秦絕聊了聊天氣、美食、旅遊地點和其他趣聞軼事。
“秦哥～回頭看我消息！”
羅淩笑盈盈地揮了揮手機。
語氣活潑得像在約遊戲雙排。
……秦絕在心裡發出一聲歎息，這時才有些心疼他。
“好啊。”她笑著應了，“回去的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嗯嗯！”
羅淩眯著眼睛笑，點頭的模樣是快樂小狗。
他在助理的擁簇和看護下走遠，上車前，他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排精致的化妝間，相似的建築他見過很多。
卻唯獨隻有這一個，像小孩子的秘密基地。
是私密，正經，認真，真實，鮮活，自由的代名詞。
是他才剛離開又想回去的理想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