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啟能看出來,他師父這次不是開玩笑的。
他是真的不想留他了。
“那……唐敏呢?您也不打算教她了?”他問。
提到唐敏,風神醫看何啟的眼神變的複雜難言。
他的視線落在何啟那張斯斯文文的麵容上。
像是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他會做出唐敏口中所描述的那種殺人放火的事兒。
他是個大夫啊,這雙手是用來救人的。
他斂回思緒,開口,“她在我這學不到東西,跑去中醫學院學西醫了,所以,你也另謀出路吧,跟著我這個糟老頭,沒前途。”
雖然風神醫說的情真意切,還首次承認自己是糟老頭,但何啟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突然讓他出師,這件事本就蹊蹺。
另外,他這個人,一向瞧不起學院派,如今卻突然去學校授課。
還要將必生所學毫無保留的傳授出去。
如果是這樣,他這個所謂的風神醫的徒弟的名號,又有什麼特彆?
過不了兩年,他的徒弟就會一幫一幫的從中醫學院湧入社會。
可就這麼出師,何啟並不甘心。
該學的還沒完全學到。
他抿唇思量。
他見何啟一直沉吟不語,他又開口,“何啟,在想什麼?”
何啟抬頭,看向風神醫,還抱有一絲希望,“師父,我覺得,以我現在的醫術,還沒那個能力獨立治病,我想跟您再學學。”
風神醫聞言,客氣疏離,公事公辦,“如果想學,那就來中醫學院學,今後,我沒時間再單獨為你授課。”
“這……”
“如果你有能力考入中醫學院,或者像唐敏那樣,特招進去,你可以繼續深造。”
何啟不死心的追問,“師父,為什麼突然會做這樣的決定?”
何啟不解的看著他,為何自從那個女人出現,一切都變了?
以前在雲霧山,師父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他無欲無求,隻想到處浪,並且說傳承他醫術的擔子,會交到他身上。
為何突然,要去中醫學院授課,還啟毫無保留傳授?
風神醫搖頭,“不是突然,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了,以前我在中醫學院授過課,當時還沒靜下心來,現在,想找個落腳之地了,你今年好像也二十有三了,該安定下來了,回去吧。”
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對現實的無奈和妥協。
“師父……”
何啟此刻看著風神醫,他終於意識到,師父並不是考驗他,或者心血來潮說這些話。
他是深思熟慮,真的做了這樣的決定。
何啟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他的決定。
隻是,他如今的處境,變的尷尬。
不上不下。
學了個半吊子。
雖然普通的病症的確沒什麼問題,但他這兩年跟著風神醫窩在那個山上,潛心鑽研,名氣根本沒打開。
現在的病人,尤其是有錢的病人,治個病都講究尋求名醫。
尤其中醫,講究醫齡和輩分,什麼年輕有為,根本不適合他們這個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