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心頭一震,感覺到這個套路似乎有點深,臉上也不免焦慮了些,隻是強笑道:“看來這裡是說不清了。”
“走吧!”治安官一聲冷喝,“雖然你的檔案我們拿不到,但如今看來你有重大嫌疑。就算你的背景再厚,我們也還得依法辦事。”
“不錯,那就走吧。”凱文表示同意,一邊點頭。
這態度不由讓眾治安官疑惑,通常這種情況下要麼是高呼冤枉,要麼奮起反抗,要麼垂頭喪氣,而像這種態度還真是第一次見。彆人乍一看,還以為治安官們要請凱文吃飯去。
再次被帶到審訊室,治安官們開始加緊對凱文進行輪番審訊。因為都知道凱文背景不一般,一旦上麵有命令下來,可能審訊就要被迫中止了。趁著上麵可能還不知道,必須抓緊時間。
然而麵對這些審訊,凱文卻顯得恍恍惚惚,時常答非所問,時常沉默不語,眼神遊離仿佛又在沉思著什麼。
陣陣過去一個小時,審訊官們毫無進展,不由暗自討論:“要不,用一些非常手段?”
另一個卻搖頭:“這人身份可能不一般,不能亂搞。”
“凱文!你說實話,到底是你一個人殺的,還是你那兩個同夥也有份?”審訊官再度喝問。
這個問題幾乎重複了幾十次,每次凱文都沒什麼反應,隻有這一次,凱文突然來了精神,伸手:“拿筆和紙來!”
審訊官們一怔,不由麵帶喜色,難道說他終於要說實話了嗎?當即給他筆和紙。
凱文馬上奮筆疾書,刷刷刷寫了一長段,卻毫無停筆的意思,繼續往下寫。
“你在寫什麼?”審訊官跑過去一看,卻見他寫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橋段,不由憤怒不已。
“我在更新小說,”凱文坦然回答,“我已經斷更兩天了,不能再斷了。”
眾人:“……”
“我知道一些審訊的規章和製度,也看過一些類似的文學作品,”凱文抬頭朝他們笑了笑,“你們就試著無口供辦案吧。”
眾人:“……”
一直到傍晚時分,審訊官終於受不了,把凱文扔到牢房裡。而此時,烏鴉終於給凱文傳來了一些消息。他們兩個能通過契約精神交流,凱文還先吐槽一句:“你補個覺可睡得真夠晚的。”
烏鴉直接無視,回答重要線索:“我按照你的意思,又去了一趟佩內的家裡,我從窗口飛進去,沒什麼問題。”
“有什麼發現?”凱文問。
“有,我在櫥櫃上找到一個空間戒指,”烏鴉語氣顯得有些驚喜,“裡麵大多數是空的,但還有一疊文件。”
“哦,大體是一些什麼東西?”凱文追問。
“記錄了一些當年烏鴉和鸚鵡研究過程中,外部輿論乾預的內容,”烏鴉的情緒顯得有些複雜,“這份文件中的意思,似乎當年之所以下令殺掉烏鴉,是因為外部輿論認為烏鴉不吉利!有好幾個大貴族都聯名反對,最終才變成這個結果的。”
“是嗎?”凱文語氣儘量平靜,“那你現在的意思是?”
沉默,良久的沉默,整整十來分鐘的沉默,久到幾乎讓人忘了上句是什麼的時候,烏鴉終於回應:“我能力有限,這本文件裡麵也缺頁嚴重,想要調查還要花好長一段功夫。”
“你可以的啊,你有的是時間!”凱文不由急了。
“有些事情我還是可以分清楚的,比如親自犯罪,和教唆犯罪之間的區彆,”烏鴉回答,“不論當時輿論如何動蕩,親自下令的人終究罪責最重,不是嗎?”
“有些事情還需要調查清楚,也許是有人假傳了當時的消息呢?”凱文勸說。
“我知道你的立場,”烏鴉回答,“你為了維護人族的利益,必然會說什麼樣的話。但你的行為,卻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隻要有機會,就會去報仇。否則在狗頭人那邊,那個劍聖的隨從也不會死。如今,我的機會也來了。”
凱文長歎一聲,手捏著牢門,眼中已經有淚花閃現:“你……”
“是我,”烏鴉回答,“是我殺的人,是我把手套放櫥櫃頂上,為的就是把你扔進牢裡。實話說,老夥計你是個高手,而且也特彆了解我,但同時我也特彆了解你。”
“難怪,”凱文歎息一聲,“我一直奇怪,以前你跟蹤任務,幾乎都能完美完成。這次卻突然中途走開很久,然後編造出一個黑衣人殺害七個人。恐怕是當中細節很難還原,擔心出破綻,索性說自己走開了吧?”
“是的,”烏鴉回答,“你們剛剛胖揍過他們一頓,我再補上幾拳,將他們打死。無論如何,第二天發現屍體都會算在你的頭上。”
“治安官的驗屍報告說,是被人用拳頭打死,如今想來就是那副鐵甲手套了,剛剛獵犬也嗅過,並證明它就是凶器,”凱文接著說,“鐵甲手套內包裹石塊,從高處砸落,造成被人用拳頭打死的假象。”
“是的,”烏鴉回答,“這隻手套還是我自己花錢買的。自從你第一天毆打那個佩內的吟遊詩人開始,我就有了這個想法。第二天你們再度見麵約架,我就毫不猶豫的實施了殺人計劃。”
“你真是果斷,”凱文接著往下說,“那麼,故意放過佩內又是為什麼?難道說他是某些重要人物,不能死?還是說隻是想引我到他家裡去?”
“你的習慣我非常清楚,你一定會調查真相,”烏鴉回答,“既然佩內跑了,那麼他家必然是第一個去拜訪的。我就預先把鐵甲手套洗乾淨,放到櫥櫃頂上,你也必然會發現。”
“上午治安官就在他家調查過,如此明顯的證物怎麼會留在原地?看來是我疏忽了。”凱文苦笑。
“之後,隻要想辦法通知治安官前來就行。慶幸的是這一點都不需要我動手,那個女人已經幫我代勞。你在她房間裡過於怪異,嚇得她直接報了官。她本來也就沒見過鐵甲手套,即便催眠術說真話,說的也還是這句。而你,短時間內絕對無法撇清關係,必然再進牢房。”
“你把我弄進牢房,還真是煞費苦心,”凱文苦笑,“如今看來,時間往前推,賽因床上出現的字條,恐怕也是你的手筆吧?”
“的確如此,”烏鴉回答,“如果沒有這些字條,如何讓賽因疑神疑鬼,而往後的計劃則就無從談起。但是,其實我隻是放了一次字條。也就是第二次賽因和對方約定見麵時候,由於時間到了也沒有人來。於是我索性帶著一張紙條上去,大大方方的放樓頂上,然後假裝自己發現了它。”
“你隻放了一次?”凱文顯得很驚訝,“那第一次又是誰放的?”
“我不知道,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烏鴉回答。
凱文覺得中間有漏洞:“當時難道你就準備殺人了嗎?後來我出門遇到佩內等吟遊詩人,那是巧合吧?”
“確實是巧合,”烏鴉回答,“事實上,那個所謂的家長聯盟確實存在,而且我就是其中的一員。”
“你也是其中一員?”凱文這次顯然有些真的吃驚。
“可能還隻是編外人員吧,”烏鴉回答,“我是曾經跟蹤一直黃色網頁的鸚鵡,最終和他們接上頭的。隻是這些我都沒有告訴過你。接上頭之後,這個組織一直都非常低調,平時不過是乾一些宣傳工作,這對我的複仇沒有太大幫助。”
“於是你就想把我引出來!”凱文瞬間明白了,“借我之手,乾掉他們。不,是給他們製造危機感,於是讓他們搏命反撲!”
“是的,這也是我一下子殺掉七個成員的緣故,”烏鴉回答,“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或者說,是我讓他們以為,他們沒有退路。”
“把我扔進牢房,聯合一個家長聯盟的人,但即便如此在都城之地,就想要挑戰大魔導師?”凱文不相信,“你還有什麼招數?獸族麼?”
“我已經說得夠多了,”烏鴉突然製住了台詞,“不管怎麼說,老夥計,你是吟遊詩人。記得在我死後,不要汙蔑我就行。”
凱文雙手抓住牢門,心中悲涼。烏鴉早有做必死之覺悟,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都不準備苟活於世。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凱文問。
“其實臨近報仇,我反而有些心緒不寧,”烏鴉實話實說,“早在幾周前,我幾乎都睡不著覺,甚至有些恍惚的不真實的感覺。可惜你都沒有察覺,大概我作為烏鴉,終究沒有麵部表情的關係麼?”
“收手吧,目前還來得及。”凱文最後一勸。
“機會稍縱即逝,大魔導師實力超強,我這輩子可能打不過他。大魔導師壽命超長,我可能也活不過他。目前是城市發展初期,城市法陣有不少漏洞可鑽,但隨著時間推移,漏洞將越來越少。目前就是最好的時機,我想的很清楚,老夥計。”
凱文陷入沉默。
片刻,烏鴉回複:“時間到了,我去了。”平等契約被直接接觸,凱文隻覺得大腦一空,仿佛少了什麼東西。下一刻,整個都城一黑,又一次全城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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